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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曲不成調,聽多了只覺說不出的蕭索落寞。
她不知聽了多久,終於在聞到香味時,睜開眼。
映入眼中的是小小破廟。這間廟不僅小,更是破得不成樣子。有風從四面八方漏進來,火焰一直閃動,火堆對面有個人正伸著雙手在烤火。
便是他在唱那歌。
閉著眼時,聽力會敏感許多。而待她醒了,那曲調聽起來卻愈發模糊。
沈璧君又聽了許久,後知後覺才想到,她本該先想想自己的處境才是。
三秋農忙已過,田野之中盡是來不及搬運焚燒的草垛。此時沈璧君便睡在幹稻草之上,雖然不及她的床,卻比睡地上要好的太多。
沈壁君心中有了一分感激。
沈璧君動了動,便被那青年聽到了聲響。他並沒有抬頭,只是冷冷道:“躺下去,別亂動!”
他的聲音很冷淡,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沈璧君這一輩子還沒聽到過這樣命令的語氣。她下意識往草垛深處縮了縮,片刻想到自己軟弱,豁然抬頭凝視蕭十一郎。她壓下心中怒氣,儘量平靜道:“你是誰?這裡是哪裡?你……你又想做什麼?”
蕭十一郎不看她,慢悠悠盛了碗粥,遞給她:“有力氣懷疑人,不如喝碗粥。”
沈璧君又往草垛裡縮了縮。她死死盯著蕭十一郎的臉,目光審視。
這一張臉平凡無奇,沈璧君卻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
在哪裡呢——她又想不起來了。
蕭十一郎淡淡看著她,又像是命令一樣說:“把這個喝下去。”
沈璧君不動。她將目光放到眼前的這一碗米粥上,肚子已抗議般發出些微響動。她聞著香味,吞了口口水。
她很想吃東西。可這粥實在來歷不明。她只好忍耐,再試探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她記得昏迷之前連城璧已找到了她,現在連城璧又在哪裡呢?“你可知我夫君……無瑕公子連城璧,又在哪裡?”
蕭十一郎的聲音又冷了一分:“我不知道。”
沈璧君張了張口。但她看青年那般不耐表情,便不再問了。
這個人到底是壞人還是好人呢?沈璧君忍不住想。他雖然很冷淡,卻看不出任何的惡意。
可是真正的壞人,也不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幾個字。
譬如那小公子。
一想到小公子,沈璧君就渾身顫慄。
蕭十一郎一點未察覺,只道:“喝粥。”
也許是這幾日的心驚膽戰叫沈璧君心中聚了太多的怨懟,她竟遷怒一般恨恨瞪了蕭十一郎一眼,揮手打翻那一碗粥。
本來破了個口子的瓷碗“碰——”一聲裂成兩半,沈璧君心中卻出奇沒有任何懼意了。甚至想到這青年有可能會毒打辱罵她,她也是揚起了一絲微笑。
因為一想到她先前經歷,沈璧君便覺得,毒打根本算不得什麼!
卻不想那青年根本不理她。
他看了地上的碗一眼,不置可否轉身。而後坐回他原先的位置,將鍋中剩餘的小半碗米粥喝了下去。
沈璧君目瞪口呆。
那青年從容將臉轉向廟外,靜靜看著天幕。
安靜從容的青年。
沈璧君很想問他一些事情。可無論她說什麼,那青年都只是沉默不語。
她說了幾句話,便也覺得毫無意義。
待冷靜下來,心中怒氣漸消失,恐懼、飢餓、難受又如潮水般將沈璧君包圍。她抱著自己縮在草堆裡,忍不住去看被她砸了的那一碗粥。
放在平時,她決計不會去稀罕這麼一碗粥。但此時此刻,她卻十分後悔先前舉動。甚至從那青年幾乎狼吞虎嚥的動作裡,幻想出了這一碗粥的溫暖美好。
她有多餓,就忍不住將之想的多好喝,也就有多後悔。
但她是淑女。
淑女絕不會無禮。更不會無禮一次,再無禮第二次。
天終於亮了。
沈璧君想了整整一夜,飢腸轆轆之下思維亦出現滯留。她只覺得記憶似乎出現漏洞,清醒之間各種場景轉變她全然沒有印象。
她好像一直沉睡,又似乎經歷了很多。但任憑她如何回憶,都想不出事情始末。
她只記得她回無垢山莊路經一家酒鋪,而後她被小公子所擒,陷入昏睡。待她醒來,連城璧已追了過來。接著……
沈璧君渾身抖了抖,將自己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