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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直瀉,帶著溫暖的詩意,有些微的不真實。
一個紅衣熱烈,一個青衣淡漠。
傅靈佩下定了決心,便也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唯獨隱瞞了丁一之事。他此行隱秘,不欲為人知,還是不作透露為好。
她講述了自己如何艱難脫困,後馭獸宗三人身亡引起衝突一事。再被那黑衣人襲擊,一路追蹤無意間落入地道,進了邀月遺宮,至於所行所獲,師尊不問,她便不說。
再說,便要露餡了。
“與他們分開之後的事情,徒兒並不清楚。”傅靈佩眉眼低垂,揖手道。
楚蘭闊盯著眼前低垂的腦門,眼神略緊了緊。
“這樣看來,魔修一事,還是要與歸一劍宗通氣為好。”楚蘭闊半晌才道。
歸一?
傅靈佩一臉疑惑,莫非她露陷了?怎麼就與歸一派扯上關係了?
“怎麼,就許你瞞著不說?”
楚蘭闊忍不住敲了敲眼前的腦袋,微惱道:“你師尊腦子可還沒生鏽,多少也是能猜到一點的。”
傅靈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後腦勺,神色窘迫。
“你且自便吧。”
楚蘭闊頭也不回,袖著手慢悠悠地走了。青色的寬袍劃出一道柔軟的弧度,浸在光影裡,平添一絲暖意。
傅靈垂首略站了一會,見師尊的背影已經離得老遠,才轉身繼續往目的地而去。
“師姐又在賈師妹那?”
朱玉白仍然靜靜站在門外,似是要站成一座愁苦的石像,臉都是硬的。
就在傅靈佩以為他又要不回答了,才點頭稱是。
她腳步不停地走了過去,朱玉白被遠遠撇在身後。
傅靈佩心內微澀。
事情在她的干擾下,滑出一個軌道,卻又倏地全部被拉回到原點,甚至這兩人的堅冰比過去更甚。
扣門。
“請進。”
秦綿的聲音。
“秦師姐。”傅靈佩點了點頭,才跨入門內。
賈纖仍然在床上躺著,不見聲息。
秦綿靜靜地坐在一旁,眉間一縷輕愁。若說是照顧也不算,畢竟她自己都未好完全。眉目疏朗,像是恢復到了之前一般的樂天。
“昨日,讓師妹見笑了。”秦綿拱了拱手,搔了搔後腦勺,頗有些不好意思。
“無事。師姐今日起色好了許多,不過還是需要多休息。”傅靈佩拍了拍她的肩,見賈纖仍然如之前一般僵躺著一動不動,便輕聲勸道:“秦師姐,你在此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回去歇息會吧。”
“我還是在此更好一些。不然這心裡,總是過意不去的很。”
“師姐,聽我的。”傅靈佩難得露出了堅持的一面,推著眼前已經瘦了許多的黃衫女子,“眼下你只有趕快養好身子,才對得起賈師妹的一片苦心。這裡有我,去吧,啊。”
連哄帶騙地才把秦綿攆走了。
“好了,你可以醒了。”
“嚇嚇。”賈纖重新睜開了眼,喉頭髮出細微的笑聲,漏風似的。形容卻是今日比昨日更可怖,眼窩都深深地陷了進去。“你這秦師姐也太軸了——”
“她軸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傅靈佩有些想逗她:“怎麼,有些後悔了?不想面對一個純真女子的愧疚?”
賈纖似是聽到什麼好笑之事,笑地幾乎咳嗽起來,臉上的皮耷到了一起:“後悔?我從不會後悔,做便做了。後悔是懦夫才做的事——”
“那你躲什麼?還不肯睜開眼睛。”
“只是覺得煩罷了。”
但凡睜開眼,便盡是些憐憫之色。她賈纖何曾需要他人憐憫,求仁得仁,她為了獲得,必然有所犧牲,不過是極為正常之事罷了。
“說起來,你與我卻是極為相似。”賈纖倒是有些閒話家常的意思了。
“相似?跟你?”傅靈佩好笑地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然,似是不信。
“你我都生活在恐懼中——”賈纖詭異地笑了笑:“我恐懼被人拋棄,渴望被愛。而你——”她賣了個關子。
“雖然不知道你在恐懼什麼,不過,你的不安,並不比我少。”
傅靈佩的笑僵在了臉上。
賈纖說的是對的。
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沒想到兩個照面便看出了這麼多。
她不由有些可惜,如此聰慧的女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