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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丁一厭惡地看了眼傅心綾,傅心綾立馬便住了口。識時務者為俊傑,今世既然已經玩完,元嬰都消散了一半,便是再找到合適的奪舍物件也不成,還不如乖覺點,免得惹惱了眼前這人——
畢竟一看,便不是好想與的。
傅靈佩直愣愣地坐著,彷彿周身浸潤在冰天雪地裡,禁不住戰慄起來。
天道——
天道是什麼?!
是善,還是惡?!
滿地的鮮血像是嵌入她的眼裡、心裡,讓她再清醒不過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噩夢,在這個夢裡,傅家再次遭到了血洗,往日熟悉的面孔全都倒地不起,血流漂櫓,死無全屍……烏雲楚湘帶著猙獰的笑向她撲來……師尊再次失蹤,魂牌破碎……沈清疇朝她溫柔地笑,笑裡卻啐了毒……
她一時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心中對天道的叩問卻越來越激烈起來。
眼裡漸漸沁出了血色的淚,臉上、臂上,甚至是包裹在道袍裡的身體,開始如氣球一般膨脹起來,再看不到曾經的一分貌美……元力漸漸在室內呼嘯起來,帶動著窗邊的鑲絲玉瓶、被褥、長几,飛了起來。
尤妙急得蹦了出來,不再顧忌被人所知,“怎麼辦怎麼辦……”
“喲,機緣不錯,居然有個器靈陪著。”傅心綾看著尤妙嘀咕了句,卻被尤妙湊過來的大腦袋嚇了一跳。
“再咋呼吃了你!”尤妙急吼吼道。
丁一併未被突然蹦出的小黑人驚道,手很穩,仍然有條不紊地將陣旗按照八卦四方位設起六品滌行陣來。陣旗百支,均由兲嗚獸細骨所制,效能極其穩定,用來臨時設陣極好。可惜此處另有防護大陣,要再設定滌心陣難度增加不少。
——可再難,也是要做的。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丁一十指快得只見殘影,刷刷刷陣旗便下去不少,間或停下觀望,一時除了傅靈佩越來越重的呼吸聲外,整個房間只聽得到陣旗落地的簌簌聲,靜得出奇。
尤妙和傅心綾均屏住呼吸,不敢出聲打擾。
傅靈佩不知外界的一切,心跳如鼓,頭腦發脹——天道,天道,天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損有餘,補不足……”
她喃喃自語起來,損有餘在哪?補不足又在哪?她兩世所見,庸碌者眾眾,如小十一這般不知凡幾,他們掙扎半生,比許多天之驕子都努力,卻又有多少能達到天資縱橫者一半成就?
她此前信誓旦旦與傅心綾所辯論的,終回到了自己身上。
傅心綾嘴角的笑也淡了下來。這叩問持續了她整個化神時期,可即便近千年過去,也未曾有過真正結論。天道,她哼了一聲,天道是什麼?不過是狗屎一坨,她不信天!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也妄圖探究天道,真真可笑。正當她對傅靈佩心懷憐憫之時,一聲清嘯卻驀地在室內響起,直破穹頂,響遏雲霄!
如出雲破月,光照大地。
聯盟總部熙熙攘攘來去如風的修士們紛紛停下了手中動作,抬頭望天。
這一聲清嘯,振聾發聵,彷彿是在他們耳邊迴響,又彷彿是在代他們叩問什麼,如清風過耳,體內塵埃蕩盡。
天道在他們面前展開了崢嶸一角,很快又一閃而逝。悟性高的似有所感,徵然不動,一忽兒這窺到一點的思緒又像風般消失不見,讓人悵然若失。
有化神修士莞爾一笑,“又多一個了啊……”
世人常有錯覺,以為對世事瞭解得越透徹,疑惑便越少——其實,現實恰恰相反。
當我們一無所知之時,總以為自己博古通今,無所不能,可上天攬月,可下海捉鱉。
可事實上呢?
當我們對世界瞭解得越多,問題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疑惑——這個世界,真的是我們所見的那樣麼?它是如何產生,如何發展,又如何發展成如今這樣?它在旁人眼裡,又呈現出何等模樣?
人有多渺小,世界就有多廣袤。
而無知者無畏,常以為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便是整個世界。
——起碼傅靈佩以前便是如此。
她對世界一知半解,便以為自己重要到超過大多數人,她重生,擁有了再一次改變人生的機會,讓她更是不知不覺滋生驕傲,讓她以為自己與旁人不同。
氣運之子也在她手下折戟。她有什麼理由不認為自己特別?
可傅心綾的經歷告訴她,即便是不善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