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家五口(第1/2 頁)
“這位爺,”婦人許是怕醜貌衝撞了他,也不敢抬頭,只是垂首卑微道,“謝謝您的大恩大德。可是……可是、能不能……”婦人說著,卻是有些難以啟齒。
“能什麼?”陶織沫問道。
“能不能求您再借我們一兩銀子?”婦人抬起頭看他一眼,又難為情地垂下了頭,“我們給您立借據,您借我們四兩,到時、到時我們還您五兩,您看成嗎?”婦人哀求道。
陶織沫不解,一番詢問下來才知道是她家男人犯了事——打了一個公子哥兒。聽說下手下得狠,都去了快半條命,結果被抓進牢房了,還沒判下來呢就聽說那公子哥兒的家人使了銀錢,要在牢裡結果了他。所幸那牢頭與她是老鄉愿意幫她,只是說打點下關係要五十兩銀子!
他們舉家借債後也只籌得四十二兩,那牢頭說自己幫他們貼四兩,但剩下的四兩要他們自己想辦法。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出此下策,將女兒賣了。
“你家男人為何打人?”陶織沫不悅,身為一家之主衝動暴躁,還要連累一家老小,這樣的人救來何用。
“是、是那家公子欺辱我兒在先。”婦人一一道來——
原來,她自小貌醜,等到二十二歲才嫁給了她一個大她十歲的鰥夫,那鰥夫帶了一個兒子。
只是他這兒子身有殘疾,出生後連產婆都辯不清是男是女,只能當成兒子養了,誰知道後來卻越長越像個姑娘。
他兒子這事附近的村民都心知肚明,只是礙於他們臉面從來不提,可是私下裡都好奇著呢。
後面不知怎麼的就招來了一個公子哥兒,那公子哥兒當著許多人的面命下人把他褲子扒了,他兒子差憤得當場投井,所幸被人救了起來。他男人聽聞後匆匆趕來,一把揪住那公子哥兒一頓猛揍,差點都把人給打死了。
結果當天下午衙門裡就來人了,她男人進了牢房,當天晚上她兒子留了張字條就離家出走了。
陶織沫沉默了好一會兒,從才懷中掏出一兩銀子,嘆了口氣道:“我也只能給你四兩銀子了。”她自己也要生活的。
其實身為一個男人,自然是要保護自己的妻兒,陶織沫覺得他沒做錯,只是有勇無謀罷了。
“謝謝爺。”這婦人又下跪了一通,流淚問道,“爺您住哪兒?我男人救出來後我們就要走了,不然怕那公子不肯放過我們。您放心,到時您這銀子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給您送過去。”
陶織沫剛想揮手說不用了,又轉念一想,問道:“那你們還留在兗州嗎?”
那婦人抹了抹眼淚,“我孃家在徐州,我想回去投奔我孃家,如今我爹孃早不在了,但我還有個弟弟和小妹在那兒。”
“徐州哪裡?”
“廣陵郡寶應縣。”
“喲!真巧,我也準備去那兒,”陶織沫覺得自己撒起謊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我跟你們一起走可好?”
“真的嗎恩公!當然可以!”婦人面帶喜色。
“不過我比較著急,你們什麼時候能走?”
“我、我們東西都已經變賣了,只要我相公出來沒事,我們就可以走了。”婦人又有些擔憂,怕他在牢中受了刑。
“那你儘快,城南外二里有一棵梨樹,我在那裡等你們。”
和婦人相約好,陶織沫即刻牽著馬出了城門,其實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若是那婦人出賣了她?不過,她能出賣些什麼?她又不知自己的身份。
雖說如此,她心中仍是有些焦慮,世事總是陰差陽錯地,若那婦人剛好引來了相府中的人……想到這,她不禁忐忑難安。
她原先不過是相府一個卑微的庶女,生母早逝,在沒遇到南宮辭之前一直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後來因有了他的寵愛,她才在府中過上了比嫡女陶織錦還優越的日子。
可是自南宮家出事後,她在府中的日子便一落千丈,甚至不如從前。她重新過回了灰姑娘的日子,不僅每天忍飢挨餓、受盡下人的冷嘲熱諷,還要時時承受陶織錦的欺凌、辱罵。那六年來,南宮辭寵她愛她,陶織錦一一報復了回來。連母親也不放過她,時不時冷言嘲諷,藉機生事。
她害怕,怕會再向前世那樣被她們在府中囚上四年,受那四年折磨。如今沒了希望的她,如何承受得起四年的相思。
紅日漸西沉,陶織沫立在梨樹下,人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等了這麼久,她梨都已經吃了三個了,現在滿肚子的梨水。
她爬上樹,又摘了五六個梨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