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物是人非(第1/3 頁)
宋秀兒冷哼道:“居然說小姐是外人。若不是小姐替兄充軍,官哥兒不一定能生下來呢,真是過河拆橋。小姐,你現在要好好替自己打算了,道衍和尚雖是你的義父,但畢竟方外之人,管不到紅塵俗世,姚家並非長留之地。”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後路已經留好了。”姚妙儀拿了一粒葡萄塞進宋秀兒嘴裡,“這兩年來,你在姚家受了不少委屈吧。”
宋秀兒疼惜的摸了摸姚妙儀手上的薄繭,小姐臉上的面板都粗燥曬黑了,可想而知在軍營裡的磨難,心疼不已,說道:
“再苦能比小姐在戰場上救死扶傷累麼?我其實還好,小姐臨行前把我託付給姚家,他們對我還是不錯的。”
“平日做些雜事,帶一帶官哥兒。他們吃雞,我雖分不到雞腿,但至少有個雞翅,對於半僕半主的人來說,真的是很好了。就是姑太太時常回孃家打秋風,作東作西的,每次都要擺譜,刺我幾句,要我給她捶腿敲背。”
宋秀兒頓了頓,諷刺一笑,“連老爺夫人都被她數落的抬不起頭來,我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姚妙儀拍了拍秀兒的手,“我回來了,她就別想再欺負你。”
秀兒是宋校尉之女,宋校尉是為了救她而英勇就義的,但是姚妙儀迫於各種壓力,一直沒有向秀兒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宋秀兒也不想提這些令人厭煩的雞毛蒜皮,她崇拜的看著姚妙儀,“小姐,你到底是怎麼把高麗參塞進姑太太的衣袖裡?我站的那麼近,都沒看清呢。”
“其實是個障眼法。”姚妙儀嘻嘻一笑,攤開左手,上面空空如也,往秀兒頸脖後一抓,“看清楚了,就是這樣。”
再次攤開手,掌心赫然有一粒葡萄。
宋秀兒拍手叫好,虛心求教,洗澡水微涼的時候,她已經掌握了竅門。
姚妙儀又示範了一遍,“關鍵是手要快,心要穩,多練習。熟能生巧。”
宋秀兒嘆道:“小姐真厲害,有醫術這門技藝傍身,還會雜學。你和相比,我就是個棒槌。”
其實宋秀兒很聰明,一學就會。只是她幼年時被繼母虐待,養成逆來順受、自卑膽小的性格,後來差點成了揚州瘦馬,淪落風塵,就更沒自信了。
姚妙儀扯開了話題,笑道:“其實和義父比起來,我是小巫見大巫了。他的雜學才厲害呢,江南第一高僧智及禪師是他的恩師;領袖道教的張天師是他的好友;在儒林之中,吳中四傑,北郭十友都是他的朋友,時常開文會寫詩應答,詩文雙絕;就連這個障眼法都是他教我的。”
“而且道衍和尚很溫和,從來不生氣、給人不痛快,真真的佛口佛心。”宋秀兒感嘆道:“一母同胞的龍鳳胎,怎麼姐弟差距如此之大呢。”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姚妙儀隨口說道,心頭卻掠過兩個龍子的身影。四皇子朱棣是個冷淡的性子,似乎只對征戰有和權柄有興趣,像極了洪武帝。
而朱棣另一個像洪武帝的地方,就是多疑,在軍營最後幾個月裡,姚妙儀本能的感覺朱棣在各種方法試探著自己,打聽底細。
而五皇子朱橚性情溫和,妙手仁心,只想著治病救人,對自己深信不疑,一副菩薩心腸,果然是龍生九子,各有所好。
洗去一路風塵,姚妙儀打了個呵欠,宋秀兒擦洗涼蓆,準備入睡,突然有客來訪。
訪者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江南出美女,尤其是蘇州女子多溫婉可人,行走坐立間有種自然的風流態度。就是三分顏色,也能襯托出十分來。
何況這個女子頗有姿色,還帶著優雅的書卷氣,穿著青娟對襟褂子、白綾裙,衣著樸素,人卻如盛開蘭花般美好。
女子提著一籃子還帶著露水的嫩蓮蓬當禮物,歉意而不扭捏的說道:“曉得你路上勞累了,要好生歇息,論理我今晚不該來的,只是……”
“善圍姐姐不用和我客氣了,其實你若不來,我明日一早定去找你說話。”姚妙儀拉著女客的手在竹榻上坐下,給宋秀兒使了個眼色,秀兒退下。
此女叫做胡善圍,出身沒落的書香門第,家中藏書甚多。胡家和姚家是街坊,姚妙儀和胡善圍是手帕交,時常去胡家看書聊天。胡善圍是唯一知道姚妙儀替兄從軍的鄰居。
胡善圍是個外柔內剛之人,此刻屋裡沒有外人,便直言問道:“王寧……他怎麼樣了?為何沒和你一起回鄉?”
姚妙儀一怔什麼意思?難道王寧這個臭小子和胡善圍有過郎情妾意?怎麼平時沒覺察出來啊!糟糕,這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