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吃不得苦(第1/2 頁)
對蔡行來說,與儒生結交,與大臣結交,甚至與皇族親王結交,都不是什麼難事。
但如何與一個平民百姓結交,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他如今的官職,也就是去點個卯,因此每日裡,他都有大把閒暇,可以觀察周銓的行動。
“這小廝,果然有些非同尋常!”
盯得久了,蔡行再愚,也可以從周銓身上發現出一些異樣來。
比如說,周銓將一群年紀與他相當的少年,支使得團團轉,這些少年每日都推著冰棒箱車,滿京師打轉,將一根根冰棒賣出去。
蔡行無聊的時候估算了一下,這些少年每日售出的冰棒,當有三千根之多,以四文的均價來看,一日就是十二貫錢。
蔡家豪富,自然看不上這十二貫錢,不過蔡行並不是他那兩位連米從何而來都不知道的堂弟,曉得京城居大不易,普通百生一個月也就是賺個五六貫,中等人家才能賺到十餘貫。
“這小子倒會賺錢,可惜只是些許小錢,一年也只能賺上三四個月,否則必有權貴人家伸手,那時我若出手相助,正好招攬此人。”蔡行暗暗有些可惜。
第二個讓蔡行覺得異樣的,是這少年喜歡結交工匠。
這些時日裡,往來周家門前的,蔡行所知的就有木匠、鐵匠、泥水匠、陶匠,還有些雖然不知從事何行業,但看他們神情,也應當是工匠。
周銓不得與這些工匠結交,而且對每個人都甚為和氣,雖然論身份,周銓小吏之子的身份也算是底層,但比起這些工匠來可是要高。
“交結工匠,想必是要藉助其人技藝,或者這周銓尚有別的賺錢之法,將來要著落於工匠身上?”蔡行暗自推測。
讓蔡行覺得第三個異樣的,則是周銓在教那些少年們讀書。
以蔡家的實力,想要在京師中打探一件事情,並不算難。因此蔡行手中,甚至都有了幾張紙,正是周銓教過那些少年們讀書後扔出的草稿紙。
上面的字跡,蔡行去請教過太學中的教諭、博士們,但仍然不認識。
這三個與眾不同之處,讓蔡行開始有了興趣,不是因為父親的命令,而是自己動了心思。
他終究是蔡京之孫,當真有了興趣之後,便懶得去尋什麼藉口,直接令人將周銓帶到面前來。
“這上面的符號是何意思?”
御街往南,過了州橋之後,有一座大酒樓,名喚張家酒店。周銓被帶到這之後,蔡行迎面就問。
看到那幾張草稿紙,周銓心中一凜。
他這些時日萬事順心,想要挑選的人有了,每天進項的銅錢超過十貫,賺取一百貫的目標已經實現。得意之下,不免有些忘形,此時被蔡行拿著稿紙一喝,頓時清醒過來。
這仍然是權貴當道、等級森嚴的大宋朝,他仍然只是一個小吏之子、市井之民,他的一舉一動,稍有出格,便可能會被權貴盯住。
他認出了蔡行,只是不曉得蔡行身份,當下笑道:“公子,這只是小人所授數字,原是為了方便計賬而用。”
“為我解解。”蔡行道。
“喏,這是一,此為二……”
周銓將那些數字解說了一遍,聽得蔡行目露奇光,當聽周銓解釋到加減乘除等運算子號時,他更是連連點頭。
“不意你竟然有這等本領,當今天子,正興算學,你要不要入學?”蔡行問道。
周銓一愣,心裡暗暗嘀咕了一聲:“這廝來頭好大!”
趙佶在太學中將算、書、畫、醫都設科教學,這位天子雖然後世背的罵名不小,但對這幾科的重視,確實勝過以往。算學招收的學生不過二百餘名,此人言語中的意思,可以將周銓安插入這二百餘人當中,如果不是吹噓,其能力之大,確實讓人咂舌。
不過周銓對去太學中沒有絲毫興趣,要知道如今太學實行的是三舍法,學業任務甚苦,當初趙明誠與李清照初婚之時便是太學生,每個月只有月中月末才能回家與李清照相聚,學校管理之嚴,也不遜於後世的高三了。
“小子何能,敢入算學,這些也不是小子的本領,是舊年曾遇到一位來自西域的胡商,這些東西,都是跟胡商所學。那胡商說他曾去過天竺,在天竺習得這種數字符號。”周銓開口就是瞎話。
“不願去算學?”蔡行眉頭一擰,聽出了周銓婉拒意思。
他心裡很有些不爽,運作一個人入算學,對他而言說難不難,但說易也不易,須得蔡家貼進不少人情去。他原本以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