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二、論戰(第2/3 頁)
周銓不會做蠢事。
輸在周銓手中之後,自己也成為階下囚,這讓楊時對周銓有了更新的認知,而周銓留下他的性命,甚至可以說善待他,讓他對周銓的器量有了更新的認識。
好一會兒之後,他睜開眼,看著胡宏:“我這老頭子,在這裡一時半會又不會死,你不如也去求是宮……求是宮……求是……我明白了!”
楊時自言自語,眼睛瞪得老大,就想站起來,但他才一起身,便又坐了下去。
老人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他真想如同年輕時求學一樣,哪怕是冰天雪地裡,也願意靜靜等候,只為了尋求至理!
“求……是……”楊時喃喃自語了一聲,然後頭緩緩歪向一邊。
胡宏見此情形大驚,連忙呼喚,就在隔壁的醫生迅速跑了過來,可是測了測楊時的脈搏,醫生搖了搖頭:“楊先生仙去了。”
胡宏茫然失措,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楊時已經死了。
老先生方才肯定有所得,所以才會那麼激動,但他究竟想到了什麼?
若能知道老先生最後想到什麼,再轉告給正在求是宮中進行論戰的程門諸子,或許能夠有大助?
想到這裡,胡宏只能草草隨楊家家人料理後事,然後藉口通知程門諸子,乘上列車趕往大學新城。
從應天府到大學新城,有一趟專門的列車,三十餘里的路程,去一次只需要一個小時,價格也不算貴,只是班次略少,因此顯得極為擁擠。坐在車上,胡宏心裡仍然滿是疑惑,他將楊時臨終前的種種言行再度回憶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想明白,楊時究竟發現了什麼。
他趕到時,天色已經是傍晚,今日的論戰結束,才出車站,正遇上看完論戰而來的人,一個個都極是興奮。
“三年不鳴,一鳴驚人,我還道是古人的誇張,現在看來,果有其事!”
“是啊,是啊,你們看,實學諸子一直不開口,但是今天他們一開口,便將新學駁得落花流水,洛學諸子也都給他們說得瞠目結舌,無法回答他們的問題!”
“實學諸子中的那兩位姑娘,言辭犀利,我本以為她們來參與只是好看,卻不曾想,這二位姑娘竟然是實學先鋒……”
聽得這樣的議論,胡宏心突的一跳,看情形,今日的辯論裡,實學終於開口了。
而且他們一開口,就以橫掃千軍之勢,將儒家各派打得落花流水。
正如此前儒家對其餘百家一樣。
帶著疑問,胡宏到了洛學諸子宿處,此時天色都晚了,但這裡燈火通明,時不時就有人高聲談論,胡宏的到來,讓那些人都愣了一下,因為胡宏身上穿著孝衣。
胡宏也愣了,他認出來,站在這裡的,絕對不只是洛學門人。
他甚至看到了陸宰,這位新學扛鼎之人,也出現在這兒,看起來是剛剛發生了爭執,他臉色有些不悅。
“這是小胡先生……你這模樣,莫非楊先生?”有人認出胡宏,驚呼說道。
胡宏眼中微紅,點了點頭,然後與陸宰匆匆見禮,走向面前的大廳。
大廳之內,眾人已經聽到了外邊的動靜,再見他模樣,胡安國大慟出聲,其餘諸子也是面帶戚容。
“休哭,休哭!”
就在眾人哀哀哭泣之時,侯仲良厲聲將眾人安撫住。
他年紀最長,也已見慣生死,因此還能冷靜。他看著胡宏:“前幾日我們曾去探望過龜山先生,彼時他身體尚好,怎麼今日突然這般了?”
胡宏將楊時去世的經過說了一遍,眾人聽到他說的情形之後,戚容不減,面面相覷。
竟然因為一時激動而死了?
特別是在這個時候,在儒家諸派被實學一連串問題弄得頭昏眼花啞口無言之際?
“楊公何須如此,明日再辯時,我們拿出儒學為體、實學為用之說,必可扳回一局!”良久之後,朱震輕嘆了一聲道。
儒學為體、實學為用,乃是他們為決勝做的準備,若能夠令儒學獲取獨尊地位,他們就用不著拿出來。可是現在,實學一方派出兩個女子,用“聖人之言能否令水稻增產”、“道德文章可否使海宴河清”、“儒家治世千載為何擺脫不了治亂更替”這一類似是而非的問題將他們弄得狼狽不堪。
實學不立論,只駁論,不建設,只破壞,這雖是狡辯手段,可是突然拿出來後,確實讓儒家措手不及。
他們可以談仁義、談心性、談易理,但在具體實務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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