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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敬亭好笑,“你的嘴還真是一點不吃虧。”
隨著日頭升起,十里亭的人逐漸開始多起來,有送別的,有迎客的,那些百姓看見他們鮮衣怒馬,隨從眾多,知是權貴之人,都不敢靠近涼亭,只遠遠在一邊看著。
喝了一會子茶,漸漸地路上來往的車輛也多起來,王府的侍衛和侍從皆在路邊上探著,看見有來往的官家,都會攔住問一句。
其實封敬亭今天完全不必這樣做的,他現在身份尷尬,貿然接觸朝廷官員,對他名聲有礙。尤其是像盧俊清這樣新近升任吏部尚書的,他更應該避嫌的。
尤其這會兒為了她,這般大張旗鼓的等人,實在是不智之舉。
郭文鶯有心勸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她一時躊躇,封敬亭倒是察覺到了,“怎麼?擔心本王了?”
郭文鶯點頭,“王爺此舉,恐惹人詬病。”
封敬亭笑著揚了揚唇,好像只狐狸樣子眯起了眼,“那端要看為了什麼了,若為了收買人心,便是惹人詬病也值了。”
郭文鶯一滯,他倒真是從不遮掩自己的壞心腸,雖是凡事皆有目的,卻也從不掩飾自己的目的,至少在她面前,他展示的是那個真正的他,而不是偽裝之後的謙謙君子。或者這也算是他唯一的優點了,至少不騙她。
不過他所說的收買人心,是指她的?還是舅舅的?或者另外的有用之人?
實在猜不透,便也乾脆不想了。她若知道狐狸都想什麼,豈不是也變成同類了?
又等了一個時辰,官道上一隊車馬過來,守候的侍從問清楚了,慌忙跑來報信,“王爺,方尚書一家到了。”
封敬亭“哦”了一聲,轉頭對郭文鶯道:“你是遠遠看著,還是跟本王上前去?”
郭文鶯有些猶豫,她是想見舅舅一家的,只可惜自己這身男裝打扮,到時如何說呢?她真不想騙舅舅和舅母的,在郭家人面前偽裝自己,已經是不對了,不過她與郭家人關係本就不好,也不在乎是不是更壞。可對於素來疼愛自己的舅舅,若知道自己混跡軍中,指不定多生氣呢。
思索片刻,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的好,便道:“我在後面遠遠看著就好。”
封敬亭點點頭,已經邁步對著那車隊迎上去了。以他的身份,本該讓盧俊清過來拜見的,不過看在是郭文鶯長輩的份上,倒是給足了面子。
盧俊清繼任吏部尚書本就心裡惴惴的,他在河南任上多年,從沒想過回京,更沒想到皇上會突然降旨,給了他一個機要部門。吏部尚書,那可不是一般的官職,乃為六部之首,正二品的大員。
這一道上,他一直心裡翻騰著,不知這個官該如何做,上京之時也不止一次和兒子商量著要如何。
長子盧新玉倒是看得開,笑道:“爹,你這是官越做越大,膽子越來越小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會兒擔心這麼多做什麼?”
盧俊清一想也是,便也放下心來。想著不管究竟如何,到京中自見分曉。
可也就在這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他掀起車簾往外看,問道:“出什麼事了?”
下人匆匆來報,“大人,端郡王在路邊等著大人,說請大人到亭中一敘。”
盧俊清一怔,“你說端郡王來了?還在路邊等本官?”
“正是。”
盧俊清心說,這真是見了鬼了,他雖少來京都,端郡王是誰還是知道的。此人乃是皇上第四子,雖不是最寵愛的兒子,卻也恩寵有加,且又是唯一一個掌了軍權的皇子,其地位讓人不可小覷。
這樣一個超品王爺,跑到這兒來等自己,還站在路邊等,這是天上下什麼怪雨了嗎?
盧新玉也得了信,從後面騎馬上來,低聲道:“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盧俊清點點頭,心裡越發打鼓,暗想這京都的水得多渾啊,居然把個王爺擠兌的來見他了?
匆忙下了車,小步跑著往前去,果然看見路邊站著一個英俊公子,白玉為冠,墨髮披肩,他裡面一襲月白色裳服,外面是鑲著金邊,繡著大片牡丹和雀鳥淺藍色外袍。容顏絕世,舉止優雅,眉目深邃中隱有笑意,那淺藍色袍服,越發襯得他面容白皙明透得宛如美玉,真真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他心中暗道,這位王爺當真是好俊的模樣。
還沒等他走近,封敬亭已經率先開口,“可是盧大人嗎?”
盧俊清慌忙撩袍跪拜,“下官盧俊清拜見王爺。”
封敬亭笑著把他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