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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著一股皂角香氣,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香氣,淡淡的,盈盈繞饒的,讓人嗅著莫名的便覺血熱,似乎臉上、身上也跟著蒸汽一樣熱騰騰的。
郭文鶯梳好頭髮,怕著涼戴上帽子,一回頭看見路唯新滿臉通紅的盯著她,不由皺眉,“你看什麼呢?還不快走。”
路唯新“哦”了一聲,喃喃不知所答,看她邁步,忙在後面跟了上去。心裡忍不住想,剛才那股好聞的味兒是什麼?
也是趕巧,轉過營帳剛走出去不久,就見軍廚長鬍大頭晃悠著一個大腦袋跑過來,他左右手各拿著兩隻雞卵,人還沒走近就喊起來,“軍需大人,剛收的雞卵,給你做一碗嫩嫩的雞蛋羹如何?”
路唯新笑起來,“看吧,還說這胡大頭不偏心,我剛才問他有吃的沒有,就甩給我兩個幹饅頭,到你這兒就有雞蛋羹了。”
郭文鶯沒理他,只對胡大頭道:“就這幾隻雞卵嗎?”她是西北大營的軍需官,營中物質收發都要經她的手,廚房之地也正好是現管,胡大頭巴結她也屬正常。
這話正戳中胡大頭的神經,他立刻哭喪著一張臉,“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京裡戶部、兵部那些龜孫子把咱們西北軍都當成後孃養的,每回軍糧都不給夠,能有個五六cd是不錯的,裡面還摻沙子,咱們西北邊寨別的不多,就他孃的石頭多,風裡刮石子,飯裡摻石子,還他孃的不管飽,這次軍糧還沒運到,好多弟兄已經幾天都吃個半飽,要不是路將軍吩咐給出營的將士弄點吃的,連饅頭都沒有呢。”
郭文鶯沉默了,營裡什麼狀況她最清楚不過了,算算日子出去了幾天,兵部派發的軍糧也該運到了,沒想到卻一點信都沒有。這幫京裡的龜兒子,一天到晚把自己養的肥頭大耳的,拿他們底層的官兵不當人看,真他娘不是東西。
“你先把雞蛋羹蒸上,回頭我去找王爺,也是時候該敲打敲打那些人了。”
胡大頭應一聲,晃著那顆大腦袋顛顛地跑開了,後面聽到郭文鶯喊:“別忘了加兩滴香油。”
胡大頭嘿嘿笑著,左手夾著兩隻雞蛋在空中擺了擺,那意思就是‘瞧好吧!’。
路唯新看他頂著大腦袋遠遠跑走的背影,低聲問道:“營裡缺糧都缺到這份上了?”
“是吧。”郭文鶯皺著眉,她這個軍需官實在不好當,兵部不僅剋扣糧草,兵器盔甲戰馬物資也常常不給夠,害得她常常自毀形象,跳腳罵娘。要是自毀形象能解決問題,她倒也不介意,問題是無論她怎麼罵,那幫京裡的龜孫子們都聽不見。
為什麼朝廷對西北軍這麼刻薄?
雖然封敬亭從沒說過,但她也猜到些,多半又是兄弟間的鬥爭。
老皇帝有六個兒子,雖是立了太子,可底下兄弟們不服,相互之間傾軋踩踏,鬧的個烏煙瘴氣。封敬亭身為皇帝第四子,不上不下,又不受寵,卻偏偏統著二十萬大軍的兵權,這樣的人放著哪個兄弟能放心?不想辦法整治他,都對不起從一個親爹胯下爬出來的緣分。
二皇子掌著兵部和工部,三皇子掌著戶部,五皇子掌著禮部,太子掌著吏部和刑部,還監著國,個個拎出來都夠他喝一壺的。
第八章 劃拉
當主帥的受欺負,他們這些底層官兵也跟著受苦,這幾年為了讓士兵吃飽飯,郭文鶯可是煞費了苦心,在山谷裡種稻子,種麥子,養雞、養鴨、養豬、養牛,還自制了一個水車磨面臺。可他們折騰的再歡,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想讓二十萬大軍都吃飽飯,真他奶奶的難啊!
這會兒功夫雞蛋羹已經蒸好,胡大頭派人來叫,兩人喜滋滋的跑飯堂吃去了。
嫩嫩的雞蛋,滴兩滴香油,再澆點醋汁,真是美的讓人心醉。
輕輕舀了一勺剛放進嘴裡,就聽見一陣急促腳步,飯堂大門被大力撞開,露出一張黑的鐵餅般的臉。
郭文鶯一看見那張臉就覺得頭疼,嘴裡嚼著的香噴噴的雞蛋羹,也瞬間沒了滋味。
“我說文英,你還有心情吃飯,糧呢?糧呢?弟兄們的口糧呢?”那黑餅臉長著手伸到他面前,每前進一分,驚得郭文鶯就退後一分。
她退了幾步,好半天才從嘴裡擠出句話,“鄧大哥,咱不急啊,不急。”
“誰說我著急了。”鄧久成笑眯眯的坐在她身邊,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
他是原先西北軍的軍需官,郭文鶯來了之後,軍需官的位置就騰出來給她了,鄧久成謀了個偏將之職,也算高升了。雖是偏將卻不上戰場,照樣管著軍需物資,倒成了給郭文鶯打下手的了。郭文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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