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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回去了!”男人答道。
“叔瀾又在想君兒了?”婦人溫和撫著男子的頭。
“沒事,坐坐。”男子將頭上的手拿下來放入手心。
能不想嗎?他這一生最愛的小女兒,從小抱著、哄著、呵護著的小女兒,才華蓋世不可方物的小女兒,他的心頭肉,他的小心肝兒!
可那萬丈高崖從此斷了父女情,陰陽兩隔,白髮人送黑髮人,叫他情何以堪。
那日,去崖上尋人的將士說她跌落高崖,他頓時暈厥,一病差點隨她去了。他親自帶人去鹿領谷尋覓,卻找不到入口,便命人結了長繩順他下去尋找,下到那谷底卻是不見半點人跡,待他們再度向裡尋找,卻被一排荒樹亂石攔了去路,無論如何都是走不過去,常年習武的他,深知這是一種高深難破的陣法,他多次秘密請些高人來破解此陣,終是無果。莫不是這裡隱有高人?這突來的想法令他大為振奮,本著找到屍首的目的前來,現在卻不想見著屍首了,見不到屍首一日,他的心肝兒都有可能多存一日。
但這漫長空洞的等待真是熬人啊,他避諱著不辦喪,不尋屍首,就為著那點迷信,那微弱得見不到光的希望。
“將軍!”一個家奴上來通報,“有信使侯在外面,說這是邊疆陳將軍的來信!”家奴將一封信恭敬奉上。
陳長?他二人雖都互相敬重對方人品,卻是交情不深,因何有信來到?
帶著疑問抖開了信紙,細細讀了下去,讀著讀著,雙手開始抖動,似是受了極大的震動,終於,痛苦出聲:“老天啊!你終於開眼了啊!”
旁邊的夫人見狀,奪過信紙一看,片刻,也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一旁侯著的家奴,不知所措,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不知他們所哭為何事?
“快,快叫那信使進來!好生伺候!”被喚作將軍的男子從痛苦中驚醒。
“季安,快,快點備轎。”婦人也吩咐道。
季安見這陣勢都不知道應誰好了,看來這信中所說應是喜事了。
“你要去哪裡?”男子問婦人道。
“我這就去廟裡燒香還願!我許過願,這回知道君兒還活著,就要去還願的。”婦人欣喜地拭去臉上淚水。
“等等,我也去!你我夫妻二人一起去不是更有誠意!”男人快速立起身,臉上盈了笑意,“想不到,我們的君兒居然同陳長結了金蘭!呵呵。。。。。。”
十二月的冷冬,寒風凌厲,三匹駿馬由大昱鹿城出發,直向西北駛去。
馬背上的三人,一個魁梧健壯,容貌俊美,一箇中等身材,相貌清秀,還有一個身材高瘦,風塵僕僕。經過十天的跋涉,三人經由大昱敦煌郡直奔西突厥而去。
接連兩天的大雪將地面鋪了厚厚的一層,與漢庭連綿的白色氈帳連為一體,整個天地融為一色。
衛子君挑了挑盆裡的炭火,看了眼旁邊熟睡的阿史那欲谷,嘆了一聲。
這個人,因為他的過分依賴,令她少有片刻分身,好不容易睡下了,她才能得空看看書,這樣毫無意義的日子不知何日是個盡頭。
思緒輾轉片刻,又回到書頁上。西突厥的文字她已全部看得懂,所以也找了一些突厥的書籍來看。
這些書籍並不好看,但無論多枯燥的書籍,只要她認為有用,都會強迫自己去看。並且她也發覺,再枯燥的書籍,一旦看下去,都可以看出樂趣。
這些書籍因為是雕版印刷,字跡很大,頁數也少,以她看書的速度,一天可以看上百本。但可惜,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看,即便如此,突厥王庭內的藏書已被她看了十分之一去。她還發現,這些藏書,除了大昱、蘇毗等地書籍,居然還有拜占庭的拉丁語藏書,看來這個時期西突厥已經與古羅馬人有文化交流了。
最後一頁翻過,衛子君站起身,走出牙帳,打算透透氣。
室外氣候寒冷,帳外的附離都穿著厚重的裘袍,衛子君卻只著一件儒雅的淡青色薄棉袍,依舊飄逸出塵,內力日漸深厚的她,並不會覺得天氣又多冷。
那些往來的兵士們,盯著衛子君瀟灑的身姿,再看著自己一身的臃腫,露出羨慕的目光。
望著無垠的雪白大地,衛子君突然想駕馬馳騁,在這樣清冷空曠的天地,吸著沁涼的空氣飛馳,將是多美的 快事。於是命人牽來賀魯送來的特颯露,飛身上馬,輕抖韁繩,正要疾馳而去,卻見遠方一個身影馳來。
待那身影馳得近了,她才認出,那是阿史那賀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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