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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虛弱,他覺得一切都在好轉當中。每年冬季他都會病,今年最嚴重,卻似乎好得很快。他明白,這是因為他體內有荷衣的真氣。那是一種至陰至柔的真氣,可以暫時貫通了他原本氣血阻滯的上身經脈。當然,任何真氣都無法作用到他的下身。所以他的腿是他自己早已放棄了的部分。放棄了,卻還有無究無盡的麻煩。比如腿上的風痺最嚴重,而且完全不聽使喚。以至於無論什麼時候,他必須先得用手將腿“搬”到某一位置,然後才能順利地挪動身子。為此他常常要花好幾倍的時間,去做很多常人輕易就能做得到的事情。
不過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與生俱來的不方便。任何事情,只要一個人能習慣,就不會再覺得是一種痛苦,或是一種困難。一旦成了習慣,習慣就會自動著推著你往前走。
“谷主,這一個月你只能躺著休息,什麼事也不能幹。不然我們就要去請舅爺過來。”謝停雲搬出了殺手鐧。
舅爺是他外祖母的大哥,又是他外祖父的好友。一個嗓門大脾氣也大的老頭子。罵人的時候誰都想不到他居然還是個退了休的翰林。他每年只來谷裡一次,只要看見慕容無風生病,便會把谷裡所有的總管都叫過來痛罵一頓。罵完他們,他又柱著柺杖到竹梧院罵慕容無風。
“病成這個樣子你還跟我老頭子逞能!還不跟我乖乖地躺著!你那些個總管,連這點子事都勸不了你,個個都是草苞!”
然後他就住在竹梧院裡,一直等到慕容無風病好了才會走。一到這個時候,慕容無風就只想自己的病馬上好起來。他實在沒法子跟這個老頭多呆一刻。
“那就把他交給王大夫罷。”他嘆了一口氣,終於讓了步。這一病折騰的人已夠多了,還是讓別人少操些心罷。
天已放睛,院子裡的雪卻還沒有化。窗子旁邊種的梅花卻早就開了。隨著冰涼的空氣點點飄浮過來的,是一股沁人的幽香。房子裡卻很溫暖。謝停雲早已離去,臨走時,終於在他的命令下,搬來了這些天因病耽擱下來的所有醫案,滿滿地放在床上。床側的矮几裡,放著沾好硃砂的筆。他開始聚精會神地閱讀起來。
看了將近一個時辰,他忽然感到有一股寒氣從書房裡傳了過來。沒有聲音,卻好象有人輕輕掀開了門簾。
他皺了皺眉。
有人進來了。卻肯定不是荷衣。自從他生病之後,荷衣走路總是故意地顯出自己腳步聲,不想驚了他。這個人卻完全沒有腳步聲。當然也不會是谷裡的任何一個人,因為他們進來的時候一定會先敲門。他暗暗了拉了拉手中的繩鈴,卻聽見一個聲音冷冷地道:
“它不會響的。因為我已經割斷了它了。”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然後臥室的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
陌生人披著一頭長髮,很冷,很俊,身材也很魁梧。他的衣裳是純白的,白得一塵不染,他的肌膚也很白,白得很健康。好象他是一個很會保養自己的人。他的身後,斜插著一柄形式極古的劍。
四目相視,陌生人道:“拿你的兵器。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慕容無風懷疑他走錯了地方,在床上冷冷地道:“閣下要找的人是我?”
白衣人道:“我從不會找錯人。除非你不是慕容無風。”
“閣下是誰?”
白衣人一言不發,走上前去,揭開了他的被子。
“唐門的人怎麼會要我來抓一個殘廢?”白衣人看著他的腿,皺了皺眉,不屑地道。他的腿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殘廢的。
然後他看見了擺一旁的輪椅。這個人的腿顯然完全不能走路。他把慕容無風從床上抓起來,一隻胳膊夾住他的腰,就把他好象是拎一罐水似地拎了起來。
白衣人並沒怎麼用力,但對於慕容無風來說,動作還是太猛,他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白衣人又皺了皺眉,道:“你有病?”當然是病著,因為屋子的藥味實在太重。他找了一件狐襲將慕容無風一裹,便帶著他出了門,輕輕一縱,上了屋脊。
速度。
慕容無風從沒有享受過這種飄飄乎如憑虛御空般的速度。白衣人長著一雙仙鶴般的長腿,優雅地在空中跨越著,觸地時只用腳尖輕輕一點,身子便又如風中之羽,向前飄去。若不是因為正被劫持,這種感覺完全可以稱作是一種享受。
陌生人一上屋頂便向南疾掠。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另外兩個白衣人。顯然是他的同夥。其中一人的白衣不能說是白的,而是以白布為底色畫滿了某種令人費解的圖案。三個人交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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