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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格的了,連能打仗的老兵塗水根都給收拾了,一下子老實多了。三天後,走出禁閉室的塗水根來找連黨代表王初恩借錢,說是三天禁閉把他腸子都要餓斷了,要上街去吃碗鴨肉河粉解解饞。王初恩的臉色立時就紫了,沒等他說什麼,塗水根忙說:“王老闆,有錢借錢,沒錢拉倒,你用不著再罵我處分我,要不……我把那個黨員還給你?”
塗水根因為在井岡山突圍戰中作戰勇敢,掄起大刀片帶頭衝鋒,被連黨代表發展入了黨。現在,受了黨的處分,他覺得像一個景德鎮出產的精美瓷碗磕破了邊,有了豁口,想要丟掉它了。王初恩又好氣又好笑,說:“塗水根,你以為加入共產黨跟借錢似的,有借有還啊?你要再囉嗦退黨的事情,我還關你的禁閉!”收鴨毛出身的塗水根算是無業遊民,他怕冷怕餓,唯獨不怕嚇唬,笑嘻嘻道:“這黨員留著也行,不過,王老闆,你得答應借給我錢,要不,算我提前支餉還不行嗎?”
拿塗水根那貨還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王初恩調來手槍連後,聽說那貨又立了一回功。三縱隊二大隊一次外出宣傳,塗水根帶的幾個人遇到土匪襲擊。土匪仗著人多,想繳紅軍的槍。塗水根帶人拼死抵抗,不僅打跑了人數佔優的土匪,還捉了個活的。靠著俘虜的口供,紅軍派人抄了土匪的老窩,打了個小小勝仗。塗水根也被提拔成為軍官,官階排長。王初恩要塗水根來手槍連,不僅要填上缺編的三排長那個窟窿,還能增加一名軍官黨員,把支部建起來。
塗水根倒不在乎主力不主力,他願意跟著“王老闆”幹。
塗水根興沖沖地打起揹包,來到四縱隊手槍連報到。按哨兵指引,他推開了連部那扇雕刻著游龍戲鳳的門。手槍連駐紮的村子裡,有一片稱為“大夫第”的大戶宅邸,戶主的祖上曾是清乾隆年間中舉的“武狀元”,京城為官期間,回鄉省親,蓋了一套九進的庭院,極盡奢華,所有的屋簷梁角、窗欞門楣,皆雕龍畫鳳。塗水根抬腿邁過“一進”那道高高的木門檻時,就不由笑了,心說到底是人家四縱隊,淨是閩西坐地戶,可真會找好地方。
“王老闆,我聽你的,來報到了……”
塗水根門還未全推開,就先來了一嗓子,待門扇洞開,他才發現屋裡不對頭。只見“王老闆”擰緊了眉頭,眼球就像火鐮似的,擦一下怕就要冒出火星來,那模樣塗水根太熟了,當初他在汀州城裡的小飯館被王老闆揪住,就這模樣。再看另外幾位長官,也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尤其是老二十八團五連長丁泗流,一張臉臭得像被人潑了糞水……
十一 燒香的,還是拆廟的(2)
中間的一張大桌上,並排躺著十支出了殼套的短槍,冷冰冰的樣子,猶如一排戰死者的遺體。
“‘王老闆’?你到底找誰?”一位斯文模樣的軍官神情不快,口氣倒還客氣。
王初恩使了使勁,聳動著臉頰的肌肉,想擠出一個歡迎的笑,卻有了哭的意思。他說:“哦,我介紹一下,這是從三縱隊調來的三排長塗水根同志……”接著,他又介紹了手槍連幾名軍官。那個斯文模樣的人原來是連長連順舟,還有一排長、二排長。連副丁泗流塗水根認得,不過,他還從未見識過老丁那張臭臉。
這就握了握手。
與連副老丁十指相搭的瞬間,塗水根發現對方的目光迅速在自己腰間挎著的手槍套上閃了一下,便匆匆避開了。他有些奇怪,再看丁連副,屁股後頭也挎著短槍呢。塗水根不明就裡,目光落在桌上那排手槍上。
“王老闆,這是……”
“塗排長,你來的剛好。我們正在開軍官會議,你坐下來,喝口水,正好參加會議……老連,老丁,這樣到會的就是六名軍官了,我沒數錯吧?”王初恩臉上的肌肉蠕動,有點像是笑模樣了。
原來,縱隊司令部、政治部聯合下達命令,為了加強地方武裝建設,要求各大隊(連)抽調部分武器,調撥當地赤衛隊,分配給手槍連的硬性指標是十支短槍。命令還特別強調:各大隊(連)抽調的武器要選好的,不能用殘舊破爛槍支湊數。手槍連任務佈置下去,從各排抽上來的槍支卻都是破爛不堪,有的連撞針都掉了,根本打不響;還有的槍管內膛線早就磨得光禿禿的,槍口能倒塞進一枚鴿子蛋,這樣的槍打起來,子彈都能掉在自己的腳背上……
槍一送到連部,王初恩就火了!他去問一排長,一排長支支吾吾,指著雞婆說鴨話;去問二排長,那傢伙更邪,說是槍給丁連副看過,經過他同意的,便再也不理王初恩了。這個二排長,是汀州戰鬥時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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