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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流很客氣,有時甚至掩飾不住對他的喜愛,那種喜愛首先來自於崇拜。有一天,她對丁泗流說:“丁連副,上級怎麼能對你降職使用呢?就因為我爹的那一船布?那是一場誤會嘛,誤會搞清楚了,連我爹都不在意的。”丁泗流苦笑道:“你爹不在意,我爹可在意呢。”羅翠香吃驚了。“你爹?丁連副,你爹也在隊伍上?”丁泗流說:“從支隊、縱隊到軍部那麼多長官,哪個不是我爹?哪個不管著我?”羅翠香吃吃笑起來,她沒想到,丁連副還會開玩笑呢。臨了,她不笑了,替他嘆口氣道:“丁連副,真委屈你了,要依我看,你至少可以當個支隊長。”丁泗流點點頭道:“問題不大,只要再有點文化。”
軍部工作組在四縱隊,柳達夫有空也往宣傳隊跑,有時還邀請羅翠香到他的住處喝咖啡。單憑喝咖啡,他和她就成了四縱隊難遇的知音。柳達夫到宣傳隊,就不是找羅翠香同志閒聊了,而是找隊長老拐研究工作。他要求宣傳隊要加強宣傳紅四軍第七次黨代會精神,多擬出一些標語貼出去,或者往牆上寫大字。有幾次,他在宣傳隊看到“流氓軍官”丁泗流和羅翠香有說有笑,那份熟絡的交情比起他和羅翠香同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臉部神經就如麻痺了一般,失去了知覺。他甚至後悔把羅翠香同志調來四縱宣傳隊了,羊圈挨著狼窩,危險的是羊,擔心的卻是羊的主人。
羅翠香遇到柳達夫,總是規規矩矩按條令向他敬禮。柳達夫繃不住勁了,終於還是像丁泗流一樣同她閒聊起來。他的話題海闊天空,當然不會是“問題不大,有點文化”一類的玩意兒,除了布林什維克的革命理論之外,他常常舌頭一轉,就越過了滿洲里國境線,說起他在莫斯科的生活。莫斯科河邊的夏天綠草如茵,雄偉氣派的克里姆林宮和東正教大教堂,以及熱鬧非凡的巴爾特大街,還有純正的西式大餐等等,聽得羅翠香一往情深,忽悠悠的瞳子追隨著柳達夫須臾不離。說到教堂和西餐,羅翠香本可以插話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可在留洋歸來的柳達夫特派員面前,她的淺陋就不值得一提了。不用說,她對柳特派同樣充滿喜愛,這喜愛同樣首先來自崇拜。當然,僅此還很不夠,莫斯科畢竟過於遙遠,柳達夫的有生之年還不曉得有無可能舊地重遊,更不用說唱一嘴閩西山歌的羅翠香同志了。柳達夫為了顯示信任和親近——其實,信任和親近簡直就像一對夫妻一樣形影相隨的,他佯裝無意,對她透露了一些關於紅四軍在龍巖第七次黨代會上的情況,朱德和毛澤東同志的爭論,以及新任前委書記陳毅同志對*二人的紀律處分。柳達夫以幃中之人的練達口吻說:“紅四軍內部矛盾重重啊,否則中央還向四軍派遣特派員幹什麼?2月,中央還曾給四軍前委寫過一封信,信的具體內容我就不便傳達了,羅翠香同志,我跟你說的這一切,都屬於黨內機密,你可要封緊嘴巴,千萬別到處亂說呀。”
十六 教你一支歌(5)
羅翠香早被嚇得七魂僅存三四,哪裡還敢說什麼?只有連連點頭的份了。她萬沒想到,紅四軍最高層領導之間還存在這麼多的矛盾,該不是柳特派瞎編出來嚇唬她的吧?
如此再三,柳達夫很快恢復了自信,不再把一個兵痞丘八出身的小連副放在眼裡。羅翠香同志什麼人?雖然唱的一嘴土得掉渣子的閩西山歌,可也並非純料的村姑鄉妞,大可塑造啊。嚮往高尚,崇敬偉大,還喜歡喝咖啡,這都是讀過書的人最基本的特性。僅憑這一點,柳達夫可以十分有把握地確信,他準能實現當初的目標:將上帝的女兒羅翠香改造成為標準的女布林什維克,一個紅色的傑出女性,她可能比不上“井岡之花”賀子珍、曾志、康克清她們,但肯定會具有更高更純的*列寧主義的理論修養。實話說,他這位中央特派員在紅四軍處境並不美妙,毛澤東、朱德和陳毅那些人表面上對他客客氣氣,骨子裡肯定看他不起,他們內部爭吵得風生雲起,卻從不拿他這位中央“欽差大臣”的意見當回事,柳達夫早就為此深深苦惱。如果他來到紅四軍,改造不了*本人和他們帶出來的這支第四軍,難道還改造不了一個教會家庭出身的鄉間女子?只要有這一點點的成功,也就會給他帶來莫大的欣慰了。至於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柳達夫從不去考慮。他是一位職業革命家,大任在肩,哪顧得上小資產階級卿卿我我、纏綿悱惻那一套?他壓根就沒打算和羅翠香同志發展那種紅色戀人的關係。儘管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各種關係的發展空間很大,這要看他這位引領者的心思了。
中秋節聯歡過後,柳達夫決定正式找羅翠香同志談一次話。
八月十六那一晚,月亮比十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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