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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翠香同志,你現在脫離了宗教苦海,參加了紅軍,要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階級覺悟,革命,革命!這是我們共產黨人的終極目標,也是人生的唯一目標……對了,你寫過入黨申請書沒有?”
羅翠香困惑地搖搖頭,反問道:“什麼叫‘入黨申請書’?”
柳達夫一愣,倒憋下一口氣。
“羅翠香同志呀羅翠香同志,你這身紅軍軍服洗過幾水了?怎麼還像今天早上才參加紅軍一樣?”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十六 教你一支歌(2)
羅翠香知道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嚇得不敢再說話。柳達夫卻像發誓似的咬牙道:“你等著瞧吧,羅翠香同志,我非要徹頭徹尾、由表及裡地完成對你的赤色改造,要把你培養成百分之百的布林什維克。”
“柳特派,‘布林什維克’是幹什麼用的?”
柳達夫直翻白眼。
四縱隊宣傳隊隊長外號“老拐”,是從第三縱隊“支援”過來的骨幹。老拐本名叫什麼,早就沒幾個人記得了,知道他原先是紅三十一團的連黨代表的人都不多了。老拐在江西作戰時腿部負過傷,治癒後一條腿一拐一拐的,就落下這麼個外號。本來部隊安排他到地方工作,老拐死活不願離開紅軍隊伍,第三縱隊嫌他礙事,又無大用,便將他摻在選送的軍官中一起調給了第四縱隊。第四縱隊政治部看到老拐的一條腿就夠了,本想退他回去,怕傷了部隊之間的和氣,又見老拐人老實,但拐著一條腿不大好用,就放到了新成立的宣傳隊。
老拐聽說羅翠香是軍部醫院護士調來的,摸了摸殘腿,嘴裡“唔”了幾聲,算是歡迎過了。
宣傳隊還有個叫“破茶壺”的,老往羅翠香跟前湊,可羅翠香總像遇到鬼似的,躲他遠遠的。破茶壺嘴有點歪,說起話來“嗤嗤”漏風,還少了一隻耳朵,羅翠香想不怕他都做不到。
部隊攻克龍巖城後,宣傳隊又分來一個俘虜兵,原先是陳國輝省防軍第二混成旅的。來到宣傳隊揹包還沒解開呢,扔下揹包就一頭鑽進茅房不出來。隊長老拐瘸著一條腿找了半天,還以為那傢伙開小差了,正想集合人去追,卻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老拐聞得出來,那是鴉片膏燒出的氣味。循著煙味找到茅房,才知那老兄正在裡面吞雲吐霧呢。吃鴉片的大煙鬼分到了宣傳隊,令老拐格外頭痛。大煙鬼是北方人,是陳國輝手下多年的老行伍,當了俘虜後紅軍指出兩條路:要麼放回家務農,要麼加入紅軍。大煙鬼無家可歸,當兵吃糧慣了,又不知紅軍深淺,以為和省防軍、廣東軍差不多,心想橫豎都是當兵吃糧,便留了下來。分兵時縱隊的兩個支隊都沒人愛要他,便踢給了宣傳隊。
宣傳隊分成兩個大組,一個叫文字宣傳組,一個叫口頭宣傳組,前者主要是刷標語、寫大字,後者則主要編些小節目,演出文明戲。兩個組整天都忙忙碌碌,起早貪黑深入到四鄉宣傳紅軍攻克龍巖的勝利。羅翠香分在了口頭宣傳組,主要任務是唱歌。她一副好嗓子,嘴一張群山落淚,齒一合江河含笑,宣傳隊走到哪兒,圍來聽她唱歌的男女老少鄉親們總是越聚越多,用大煙鬼的話來形容:縣長講話似的。大煙鬼和破茶壺一到宣傳隊,看到羅翠香的第一眼,就像狼見到肉似的,眼珠子都綠了。破茶壺的一張豁嘴更歪了,他嘿嘿笑道:“還是共產黨紅軍好,還有香妹子伴著當兵,當紅軍,值了!”大煙鬼把頭點得像咕咕燒得正好的煙泡,他附和道:“那是那是,這可比純正的煙膏還提神呢。”由著破茶壺那張歪嘴叫起,宣傳隊的那些光頭小子們都開始管羅翠香叫“香妹子”。香妹子在宣傳隊人緣很好,有時兩個大組結伴出去,她都主動幫助文字宣傳組的人提糨糊桶、石灰桶。這樣的粗活哪能讓香妹子幹?就連平時偷奸耍滑的破茶壺和大煙槍,都下手和羅翠香搶桶。羅翠香很怕那倆貨充斥著異味、還有些滑溜溜的多毛的手,逢他們來搶,便很快鬆了手,由他們寶貝一樣地提了桶去。
十六 教你一支歌(3)
羅翠香的特長不是提桶,她的拿手好戲還是唱歌,閩西山歌唱得山泉流水一般,張口就來,常常唱了十首八首還不行。新建的蘇維埃政權教會老鄉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拍巴掌,其次才是握手,來代替以往的點頭作揖。拍巴掌當然用得最廣泛,蘇維埃主席或什麼長官講話,話音一落就要拍巴掌,一宣佈共產黨紅軍的赤色主張要拍巴掌,宣佈打土豪、分田地,瓜分地主浮財時更要拍巴掌。拍巴掌是窮苦人家翻身做主的重要標誌,聽紅軍宣傳隊的香妹子唱山歌,當然也要拍巴掌了。那麼多人一拍巴掌,羅翠香當然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