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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則重巽師。師之言存,則佛之道不遠矣。惠誠師已死,今之言佛者加少。其由儒而通者,鄭中書(鄭中書,不詳其人。以時考之,當是鄭絪也。《舊史·絪傳》:憲宗即位,遷中書舍人,俄拜中書侍郎,與杜黃裳同秉國政。)洎孟常州。(孟簡,字幾道。元和中拜諫議大夫,以幸直出為常州刺史。晚路殊躁急,佞佛過甚,為時所誚。嘗與劉伯芻、歸登、蕭俛,譯次梵音。)中書見上人,執經而師受,且曰:“於中道吾得以益達。”常州之言曰:“從佛法生,得佛法分。”皆以師友命之。今連帥中丞公,(柳公綽,拜御史中丞,李吉甫當國,出為湖南觀察使。)具舟來迎,飾館而俟,欲其道之行於遠也,夫豈徒然哉!以中丞公之直清嚴重,中書之辯博,常州之敏達,且猶宗重其道,況若吾之昧者乎!
夫眾人之和,(胡臥切。)由大人之倡。洞庭之南,竟南海,(“竟”,一作“競”。)其士汪汪也,(“士”,一作“土”。)求道者多半天下。(一有“而”字。)一唱而大行於遠者,(一作“焉”字,一作“大遂”,一作“大行乎遠”。)是行有之,則和焉者,將若群蟄之有雷,(《月令》:仲春之月,雷乃發聲,始電,蟄蟲鹹動。“群”,一作“居”。)不可止也。於是書以為《巽上人赴中丞叔父召序》。
○送僧浩初序(浩初,龍安海禪師弟子也。陳長方曰:“子厚作序皆平平,惟送浩初一序,真文章之法。”乃柳州時作。)
儒者韓退之與餘善,嘗病餘嗜浮圖言,訾餘與浮圖遊。(訾,音紫,毀也。)近隴西李生礎自東都來,(礎為湖南從事,元和六年請告省其父東都。)退之又寓書罪餘,(時退之官東都,今《韓集》逸此書矣。)且曰:“見《送元生序》,(謂《送元十八山人序》。)不斥浮圖。”浮圖誠有不可斥者,往往與《易》、《論語》合,誠樂之,其於性情姡�唬�ā皧'”,一作“■A28”。)不與孔子異道。退之好儒未能過揚子,揚子之書於莊、墨、申、韓皆有取焉。(揚子曰:“莊周蕩而不法,墨、晏儉而廢禮,申、韓險而無化。”是揚子嘗取之矣。“皆”,一作“亦”。)浮圖者,反不及莊、墨、申、韓之怪僻險賊耶?曰:“以其夷也。”果不通道而斥焉以夷,則將友惡來、盜蹠,(《史記》:飛廉生惡來,多力。李奇注《漢書》雲:蹠,秦之大盜也。)而賤季札、由余乎?(季札,吳王闔廬之少子。《漢書·鄒陽傳》曰: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國。由余,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非所謂去名求實者矣。吾之所取者與《易》、《論語》合,雖聖人復生不可得而斥也。
退之所罪者其跡也,曰:“髡而緇,無夫婦父子,不為耕農蠶桑而活乎人。”若是,雖吾亦不樂也。退之忿其外而遺其中,是知石而不知韞玉也。(韞,音蘊。)吾之所以嗜浮圖之言以此。與其人遊者,未必能通其言也。且凡為其道者,不愛官,(“愛”,一作“受”。)不爭能,樂山水而嗜閒安者為多。吾病世之逐逐然唯印組為務以相軋也,(組,綬屬,所以系印。軋,乙黠切。)則舍是其焉從?(焉,於虔切。)吾之好與浮圖遊以此。
今浩初閒其性,安其情,讀其書,通《易》、《論語》,唯山水之樂,有文而文之;又父子鹹為其道,以養而居,泊焉而無求,則其賢於為莊、墨、申、韓之言,而逐逐然唯印組為務以相軋者,其亦遠矣。
李生礎與浩初又善,今之往也,以吾言示之。因北人寓退之,視何如也。○送元暠南遊序(並引)劉禹錫
予策名二十年,百慮而無一得,然後知世所謂道,無非畏途,唯出世間法可盡心爾。繇是在席硯者,多旁行四句之書;備將迎者,皆赤髭白足之侶。(《高僧傳》:佛陀耶舍為人赤髭,善解毗婆沙,時人號曰赤髭毗耶沙。又釋曇始足白於面,雖跣涉泥水,未嘗沾溼,天下鹹稱白足和尚。)深入智地,靜通還源。客塵觀盡,妙氣來宅。內視胸中,猶煎煉然。開士元暠,姓陶氏,本丹陽居家,世有人爵,不藉其資。於毗尼禪那,極細牢之義,於中後日,習總持之門。妙音奮迅,願力昭答,雅聞予事佛而佞,亟來相從。或問師隳形之自,對曰:“少失怙恃,推棘心以求上乘。積四十年,身羸老將至而不懈。始悲浚泉之有洌,今痛防墓之未遷。塗芻莫備,薪火恐滅,(莊子老聃死云云,指窮於為薪火傳也。)諸相皆離,此心長懸。雖萬姓歸佛,盡為釋種,如河入海,無覆水名。然具一切智者,豈遺百行;求無量義者,寧容斷思。今聞南諸侯雅多大士,思叩以苦調,而希其末光。無容至前,有足悲者。”予聞是說已,力不足而悲有餘,因為詩以送之,庶幾踐霜露者聆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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