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他報仇!為了你,我也要為他報仇!”
老管家的手這時才停了下來:“你真的答應?”
少年狠狠地點頭。
老管家的聲音不知怎麼一瞬間變得極其失落。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茫茫然的神情。他在看著北面,喃喃地道:“其實……我也恨他,但他依舊是我這一生最尊敬的人,他是我的主人,也是惟一救過我的命、教給過我生存本領的那個人。小勾,記住,有得必有失,恩惠與屈辱同在。但賬,總是要一筆一筆算的,筆筆都要結清。這才是一個男人立身處世的道理。”
吳勾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只是,他頭一次在別人眼裡看到對自己父親如此的敬重。
但他忽略掉那些。他的眼中,卻全是對這個老僕人的敬重。
“丑時三刻,黎明前最黑暗時,修羅塔地下,每年今日,你父親的祭日,鏗鏘令主都必然出現。記住,這是你惟一的機會。你等一會兒就去吧。我老了,不能幫什麼忙了,而且這是你作為兒子必須獨自了結的事。所以我先走了。”
他的眼神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似哭似笑,若悲若喜。
而吳勾面臨大事,生死決戰,對這一切都忽略不見。
越良宵望著那老管家夜光中易了容的臉。那一種神情,卻讓見慣生死、久歷悲歡的他也猜測不透。
修羅塔一戰
“大佛寺上大佛大,
修羅塔本修羅修。”
這是江湖上的一句名聯,說的是兩處江湖名勝,其中也關聯到兩個超卓人物。上一句是指釋家第一高手“明僧”,也即越良宵的師傅。
下一句說的就是“暗王”殷天了。
修羅塔就是殷天所建,據傳,建這樣的一座塔,本是為了壓伏死在他殺手下的眾多冤魂的。那座塔就建在江湖墟數里之外,這時那塔在夜色中遠遠望去,它的身影就像一尊垂朽的修羅:雖皮相已腐,但骨架猶存。
據說,“暗王”殷天的屍骨就埋藏在這座塔下的。
而江湖墟中,現在的殺手,是再沒有人肯再到修羅塔來的了。因為這裡的肅殺之氣是如此的壓人:一個殺手之王死後的聲名還是會壓迫生者以無限的窒息。與那個傳奇中的先人相比,自己這一點點聲名,一點點成就,包括賺到的那一點點銀子,又算得上什麼?何況這是曾手握一代暗殺權柄的殺手之王的葬身之處,控人生死的人的死亡之所,這樣的死亡感覺,彷彿加了倍的淒厲。因為那死,是懸浮在死於他手下眾多比他稍弱者的冤魂所構成的一副血腥淋漓的厚幕上的,它所生髮出來的生之拷問也就更加像鞭子樣的讓人猝不及防。
所以,誰沒事兒會到這來呢?
但今天,丑時三刻,塔下卻等待的有人。
越良宵望著這樣一座塔,心中也不由略生慨嘆。
常言道:“老僧已死成新塔”。“明僧”死了,“暗王”死了,一代江湖傳說,由此沒落。如今,以眼前所見,不只那建塔的暗王殷天死了,連這塔也死了。
這是一座死塔,這座塔雖然未倒,再過好多年也未見得倒。但它,已成一座死塔。
忽啦啦的,塔裡面忽然飛出一大片蝙蝠。那片蝙蝠適才越良宵是眼見到它們進去的,它們像是很興奮地尋到了一個新家。怎麼,不上一刻工夫,那些瞎的、最耐黑暗陰森的、渾身沒毛的飛鼠也耐不住裡面的死寂,不敢安歇,也要飛出來嗎?
越良宵在空氣裡彷彿聞到了一陣血腥的味道。那不是實體的氣味,而是沉壓多年後的血的滯膩感,在塔的陰影裡生髮出來。
時間到了,就在蝙蝠飛出的那一刻,由山下按時上山的吳勾忽身影不停地,攸然地沒入塔中。
越良宵身子一提,由隱身處撲出,也直撲向塔中。
才入塔他就看到一道臺階,那臺階是通向地下的。這臺階上本有隱蔽的門戶,想來平時必隱藏不見,但此時已經大開。
原來這塔,還有地下一層。
越良宵想也沒想,就向塔下面一層撲去。
臺階下面卻全無聲息,一點也沒有。越良宵正感奇怪,然後他就猛地生出一種不安來。他的不安是來自於黑暗——這臺階很長,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長的長。它直通的是一片黑暗,越良宵越來越不安地感到,自己就是在撲向一場不測。
那種感覺,像在越來越弱的微光中,撲向一個冥府的地底。所有的光都正在自己身邊消失,哪怕以越良宵練過的夜眼,也終於開始什麼也看不見。
他甚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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