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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正在主持阿梅莉的臨終聖事;這個陰森森的場面正在兒支蠟燭光下進行。
大家認出剛才從停在柵欄門外的馬車上下來的旅客就是羅朗;他們向兩邊閃開讓他過去。他除下帽子,走進房間,跪在他母親身旁。
氣息奄奄的阿梅莉仰面躺著,雙手合十,腦袋擱在墊高了的枕頭,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好像在沉思冥想;她彷彿根本沒有發現羅朗已經回家。
就好似她的身子還在這個世界上,可是靈魂已經出了竅,在天地之間飄忽。
蒙特凡爾夫人的手在摸索羅朗的手,這位可憐的母親在抓到羅朗的手以後,便嗚咽著把腦袋擱在她兒子的肩膀上。
就像羅朗的出現沒有引起阿梅莉的注意一樣,母親的哭泣聲阿梅莉肯定也沒有聽見;因為年輕姑娘始終木然不動。不過,在替她進行臨終聖事的時候,在教士安慰她,答應她將得到永福的時候,她那像大理石般的嘴唇似乎動了起來,她喃喃地說了一句:“但願如此。”
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這時,鈴檔又響了起來;手中持鈴的侍童首先走出了房間,隨後是兩個擎著大蜡燭的和一個託著十字架的神職人員,最後是帶來天主的教士。
所有的外人都跟在教士的行列後面出去了;只剩下了親屬和家裡的人。
剛才還擠滿了人,聲音嘈雜的屋子也靜了下來,幾乎顯得有些空蕩蕩了。
瀕死的阿梅莉沒有動彈,她的嘴唇又合上了,雙手依然合著十字,眼睛仍舊望著天花板。
過了幾分鐘,羅朗附到蒙特凡爾夫人的耳邊,輕聲對她說:“來,媽媽,我有話對您說。”
蒙特凡爾夫人站起身來;她把小愛德華往他姐姐的床邊推了推;孩子蹄起足尖,吻了吻阿梅莉的額頭。
接著,蒙特凡爾夫人走了過去,她硬嚥著俯下身去,也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羅朗也向前走去,他的心已經碎了,可是沒有流淚;他倒是真想把鬱積在他心頭的眼淚流出來。
和他的弟弟和母親一樣,他也吻了吻阿梅莉。對這個吻,阿梅莉似乎對前兩個吻同樣無動於衷。
愛德華走在前面,蒙特凡爾夫人和羅朗跟在後面,一起向房門口走去。
就在要跨出門口的時候,三個人全打了個寒嗦站住了。
他們剛才聽到了有人在喊羅朗的名字,聲音很清楚。
羅朗回過頭去。
阿梅莉又一次叫了一聲她哥哥的名字。
“你叫我嗎,阿梅莉?”羅朗間。
“是的,”奄奄一息的阿梅莉回答說。
“叫我一個人,還是也叫媽媽?”
“叫你一個人。”
她的聲調很平板,可是很清晰,但有些使人心寒的東西;就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上傳過來的回聲。
“您走吧,媽媽,”羅朗說,“您看到了,阿梅莉想和我單獨談談。”
“啊,我的天主!”蒙特凡爾夫人輕輕地說,“會不會還有最後一線希望!”
雖然這句話的聲音非常輕,阿梅莉還是聽見了。
“不,媽媽,”她說,“天主同意我再見一見我的哥哥;可是,今天晚上我還是要到天國裡去的。”
蒙特凡爾夫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
“羅朗!羅朗!她不是好像已經在天國裡了嗎?”
羅朗做了個手勢讓他單獨留下;蒙特凡爾夫人帶著小愛德華走了。
羅朗回進房間,關上房門,激動萬分地回到阿梅莉的床頭。
阿梅莉整個身子已經進入了一種叫做屍僵的狀態,僅有的一息遊氣勉強才能從玻璃上反映出來.只有她睜得大大的眼睛還閃閃有光,直勾勾地望前看著,就好比在這個行將夭折的軀體中僅有的生命力全都集中在那兒了。
羅朗曾經聽說過人們把這種現象叫做神志恍惚,其實在醫學上這叫做蠟屈症。
他懂得阿梅莉正處在先期死亡之中。
“我來了,妹妹,”他說,“你叫我幹什麼?”
“我知道你就要來了,”年輕姑娘回答說,不過她身子始終沒有動,“我在等你回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來了?‘’羅朗問。
“我看到你在回來。”
羅朗不禁哆嗦了一下。
“那麼,”他問,“你知不知道我回來幹什麼?”
“知道;因此我在心裡向天主祈禱,請他允許我起來,讓我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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