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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羽微哂道：“難道前輩是專為財寶而來？”

俞沖霄哈哈笑道：“老丐視財寶如浮雲流水，身外之物都是糞土，既然無意中撞上了，俺們不取，白英渡必然來取，難道留給他不成？”

殷玉羽一看葉宗朋的死態，想他一生多行不義，慘死也咎由自取。白英渡殺了他，等於為世間除了一害。至於財寶，歸誰所有，不是他思慮之事。

俞沖霄看了一眼死猶不甘的葉宗朋，把他的屍體移到一個角落，用箱子遮住。這盜賊可謂狡黠過人。生前搶劫積聚，死時心猶不甘。可嘆世上若許人，為財生，為財惡，費盡移山心力，到頭來為財累，為財死，一切盡付荒草黃塵。想到這裡，他對殷玉羽道：“小兄弟，恕老丐目前不能明告，絕不能讓白英渡取走。老丐這次要當一回富家翁，守財奴了。”

江湖上都知曉，俞大闊少為人豪爽，出手闊綽，視黃金為糞土，把萬貫家財都花個精光，甘為鶉衣百結的乞丐，眼下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正盤算著偌大的一筆財寶歸為己有。心如貪婪無底井，財是水火最無情，自己還是及早抽身為是。他向俞沖霄一揖，轉身欲走。俞沖霄道：“除此地外，這麼多箱籠無處可放，又無處可轉移。兩個人又一時搬不走……”

殷玉羽道：“晚輩有事先行一步，前輩儘可慢慢享用。”俞沖霄取下紅葫蘆，猛灌了幾口，道：“放在此地不放心，唯恐夜長夢多，走漏風聲，說不定爭搶者蜂擁而來……”

殷玉羽有些鄙夷俞沖霄的為人，可見以往江湖上對他的傳聞也不可盡信。撞上這一大筆財寶還不是動心了麼？讓他自守著財寶過日子吧。聽他的口氣，似乎對他也不放心，於是開口言道：“前輩放心，殷某發誓絕不轉告他人。”俞沖霄聽他說得認真，知他錯會了他的本意。他擔心的是白英渡，以白英渡殺葉宗朋的手段來看，途中已可對葉動手，偏要跟蹤到墓室才殺，顯然有覬覦獨吞財寶的意圖……想到這裡，俞沖霄對走出墓門的殷玉羽道：“老丐想請小兄弟幫一忙，想煩轉告離此二十里地的明智寺的無持大和尚帶領僧眾速來此地。另高天雲王嘉胤兩人已避至大盤山山中重揭義旗，相煩尋到，亦請轉告，速來勿誤。

殷玉羽問明瞭去明智寺和大盤山的道路，抱拳施禮後鑽出墓室，自行下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二十三、斤絲神潭（上）

殷玉羽重新回到渡口。這時，天色已明，他看了一下方向，走上了通往東南方向的山道。雖然昨日跟蹤葉宗朋耽誤了時日，不過也好，可趁機拜見無持大和尚，向他打聽諸葛長虹確切的隱居之地。

二年來苦苦追尋，風餐露宿，雖備感憂勞，但現在終於有了端倪。

他不是四川人。他的祖籍揚州，父親殷雲是揚州有名的才子，從童年懂事起，師父所講的抄家滅族經過已深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明朝天啟六年，那一年他剛出生。父親平生喜好文章吟詠，時發一些感時之嘆。那時師父正住在京都的長春觀，一日，聽到無意中兩個香客耳語，父親已被列入東林黨人的名單之中，閹黨魏忠賢今夜將調派錦衣衛抄滅揚州的東林餘黨。因為師父早年曾與父親有過一段交往，聞訊即動身南下，趕到揚州時已是第五日的凌晨，可惜還是晚到了一步，家中的傭人丫環已倒在血泊之中，房屋已濃煙沖天。師父從後園飛身而進，剛想衝進屋內，被濃煙嗆得退了出來。幾間廂房倒塌了，裡面傳出幾聲絕望的慘叫，忽見另一廂房濃煙衝起，屋內逃出一個人來，師父趁著火光一看是錦衣衛的察查孟季林。他知孟季林武功高強，恐不是對手，悄然躲在暗處。因他不知父母的住所，等待父親叫喊或出現時再出手相救。等了一會，只聽到烈火之聲，探頭一看，火海中又逃出一個人來，他就是江湖上人稱為殺人魔君的諸葛長虹。他估計父母已遇害了，見諸葛長虹的腋下夾著一個長條形的包裹，定是亂中竊取了殷家的貴重之物。他和孟季林的劍尖都滴著鮮血，很顯然，兩人都是參與屠殺殷家的真兇。師父再也按捺不住怒火，閃身一劍便刺向諸葛長虹，但諸葛長虹偏不還手。師父的劍宛若游龍，劍劍都直取敵人致命之處。諸葛長虹見師父步步進逼，罵道：“不識事務的臭道士，還不快讓路，再糾纏連你也殺了。”手中的寶劍一磕，一股大力壓了過來，師父急中用了個卸字訣，卸去了對方的一半力道，才不使寶劍被磕飛。他返身從濃煙中逃出，見兩人似在煙火中尋找著甚麼。

外面的錦衣衛在前面看著一間間的房屋在烈焰中倒塌而大笑不止。

師父退入後院，在後園角落的花草叢中無意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