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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因朝陽初升,日光映在澗水上,那五道澗水泛出的色澤竟各自不同,或赤或綠,或青或紫,奇異瑰麗,令人瞠目。
小乖落在桃花林中,將她往地上一放,一言不發地自己飛走了,讓她連道謝的話都沒說出口。
胡砂只得扶著桃樹慢慢朝水聲處前行。
兩隻腳還有點使不上勁,軟綿綿的,走多一點就吃力的不行。一大清早的,明明很陰涼,胡砂卻出了一層薄汗,氣喘吁吁,實在走不動了,便靠在桃樹上休息。
桃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鳳凰啼鳴一般,音色極美,像是與林中風聲水聲交融在一處,又如夭桃繽紛似雨,繁花萬千,聞者頓時大暢,忘卻心底無數煩惱事。
胡砂不由自主豎起耳朵去聽,一時也不覺得累了,順著那簫聲的來處尋找而去。
不知走過多少株桃樹,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對面便是方才在雲上見到的凹地,五面澗水奔騰而來,傾入凹地之中,飛珠濺玉,虹彩妖嬈,聲勢之浩大,景觀之綺麗,比在上面看有過之而無不及。
胡砂看得呆住,沒注意簫聲不知何時停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覺斜上方有人在看自己,她急忙抬頭,卻見芳準白衣磊落,正倚在一塊大青石上,石上還放著一隻竹簫,方才的簫聲果然是他吹的。
此刻他手中拿著毛筆,在一塊絹布上細細描畫,時不時還低頭看看她,見她望過來,他便微微一笑,將手擺了擺:“朝右站些,這樣很美。”
胡砂本能地朝右挪了一步,忽然想到什麼,她的臉刷地一下又紅了,手足無措地輕喊他:“師父……那個……我……”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等會再說,站著別動。”
胡砂渾身好像都是僵硬的,僵硬中還帶著一絲髮軟的意思。她定定站在那裡,像一尊石像,連眼睛都不敢隨便眨一下。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很美的。
芳準用柔軟的筆尖,緩緩沿著她飽滿柔美的臉龐勾勒下來,鼻子是小巧而挺直的,嘴唇是嫣紅柔軟的。
青絲散落身後,沒有束起,估計是忘了,她在這方面向來散漫,不必計較。
因出來的時候匆匆忙忙,沒有換洗衣裳,所以身上套的是他寬大的白袍,露出一截皎白纖細的頸項。再往下,純欣賞地掠過花朵般的胸脯,是纖細柔軟的腰身,她雪白的手指露出半截在袖子外面,因為緊張,正無意識地攥著衣帶,想必手心全是汗。
身後夭桃似火,身前水汽瀰漫,她看上去分明更像剛剛闖入紅塵的謫仙,連一根眼睫毛都純潔無比。
芳準終於將最後一筆勾勒完美,把毛筆隨手一丟,跳下青石,朝她走去。
胡砂用一種天災即將降臨的眼神,怔怔看著他靠近,將那塊綢帕輕輕展開攤在眼前。畫上依然是她,長髮蜿蜒,輪廓清麗。下方只有兩個小字:胡砂。
她的臉像被霞光籠罩一樣,紅得厲害,猛然垂下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芳准將她的手腕抓起,把綢帕輕輕塞進她的袖袋裡,柔聲道:“送你吧。只可惜了先前的那些好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胡砂還是不說話,只是眼睫微微顫抖,儼然心神不寧之極。
他抬手,將她耳邊一綹長髮挽去後面,溫柔喚她:“胡砂,留下來,只當為了我。”
胡砂心中一陣狂喜,又是一陣迷惘。過了良久,才低聲道:“你……你是師父……是仙人。我是凡人……”
芳準輕笑著打斷她:“那又如何?厲害又漂亮的女仙人多了去,三百多年來我見得還少麼?”
胡砂搖了搖頭,忽然覺得想哭,不知是因為太過幸福,還是因為太過恐懼,只怕這種幸福在手中稍稍停留就要消失,她甚至不敢握住。
“我不該冒犯仙人。”她顫聲道,“我……會努力修行,爭取早日成仙……這樣、這樣的話……”
芳準攬住她的肩頭,讓她的額頭抵在自己胸前,她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他望著灼灼繁華的桃花,低聲道:“不必強求成仙。你不做仙人,我便陪你做凡人。”
銷|魂殿
凹地那裡突然傳來一聲大吼:“芳準!叫老子在下面淋瀑布受罰,你卻在上面膩歪地談情說愛!要把老子牙都酸掉!”
胡砂吃了一驚,聽那聲音,像是白紙小人二號先生的。
她立即抬頭疑惑地看著芳準,他卻滿不在乎地一笑,道:“也罷,今天心情好,你上來吧。”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