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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讀的是我哪篇文章?我倒要和你辯上一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一堂本來可以圓滿結束的旁聽課變成了辯論大會,宮雪琳又羞又惱,其他幾個專家倒是一副看戲的姿態,都在小聲議論。
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又開始悄悄下盤口招賭。
葉玉虎詳加分析道:“廖老師指鹿為馬的神功天下無人能及,郭永生則是有思想深度的評論家,句句指中要害,被他評過的文章不是升上天堂就是落下地獄,看來兩人的勝算只在五五之數,就開個一賠一的盤口好了。”菸頭一明一暗,霧氣繚繞在教室上空。
廖學兵可不是任人想捏就捏的軟柿子,你既然指摘我課上得不好,我也能讓你顏面掃地。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71章 舌戰群儒
語文課不是文學研究會。十幾年來教育的最大誤區就是填鴨式的什麼知識也要給孩子灌進去,無論淺顯易懂還是高深莫測,你通通要學,學得好了還沒話說,學不好的話就會招致種種非議。其實很多東西不必要專程去研究,比如老廖當年的同學畢業後有的當推銷員、電工、酒吧DJ、電信線路維修員、櫃檯小姐,那些曾經辛辛苦苦死記硬背,深宵磚研的微積分、高等物理、六級英語是一次沒派上用場,過得兩三年早已忘個一乾二淨。當然,學好物理數學後犯事進了監獄,碰巧靠胡克定律逃生的人只是極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人生活平凡,只為一日三餐奔波勞累。你指望公司老闆會派你去跟外商談判,然後一口流利的外語折服外商,深受老闆賞識嗎?那樣的機會同樣可遇不可求。
同樣的,廖學兵認為只能對學生因材施教,十六七歲年紀,已經基本可以判斷他們的特長和愛好。至於語文,說話不結巴,寫情書不寫錯別字,與人交流能夠準確表達字詞的意思,明白這些就夠,如果有特別愛好或特殊需求,再做深層次挖掘也無不可。
隨著老廖的挑釁,郭永生的應對,氣氛驟然緊張,呈現劍拔弩張的勢態,空氣中滿含核爆過後的放射性元素,刺得人心肌梗塞。若是目光能夠化做利刃,廖學兵此刻萬箭穿心;若說詛咒可以產生效果,那麼廖學兵生的孩子一定沒有屁眼。
“郭先生,前幾年你出版過一本大概十萬字的書,叫做《生或死》,書中批判了唐代詩聖杜甫的虛偽與自私,對嗎?”
郭永生眉頭一挑,那可是他近年來挖空心思寫就的大作,立論別具一格。從邊鋒左路出發。觀點清晰,辯駁精彩,獲得不少人贊同,甚至有一些擁護者叫囂要為他提名去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呼聲甚高。不少學者對他的看法並不認可,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學術界一時呈現涇渭分明地兩派。
“是地,廖老師有什麼獨特見解嗎?”杜甫大詩人憂國憂民,揭露當時社會黑暗。已是歷史常識,郭永生卻特意反方向行之,滔滔雄辯,以小搏大,以反搏正。當年幾所學府的歷史系講師、中文系教授在報紙與他辯論,鮮有能抗之者。這也是郭永生極為自得的一件事,連大學教授都敗在我筆鋒下。你小小的高中三流老師也想來挑戰?豈不是自尋死路?
學生們興致勃勃,大感有趣,這些專業知識多數人不懂,只是看他們鬥嘴好玩。何況還有盤口可開,看看最終是誰拂袖而去。已經有好事的學生開始錄音,而四眼悄悄拿出新買的筆記本進行全程網路直播。
宮雪琳深感不妥,給校長髮了手機短訊息。
“書裡又有些什麼內容呢?郭先生可否概括一二?”
郭永生帶著強大無比的自信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先死死瞪了他一眼,再故作灑脫地說:“眾所周知。杜甫是詩人,當時的歷史真相我們無從得知,只能從他地詩中所寫去了解。先舉一個例子,五言律詩《陪諸貴公子丈八溝攜妓納涼晚際遇雨》,‘落日放船好,輕風生浪遲。竹深留客處,荷靜納涼時。公子調冰水,佳人雪藕絲。片雲頭上黑。應是雨催詩。’此詩寫貴介公子的遊樂生活,才子佳人。日暮放船,繡下荷間,烏雲乍起,老天湊趣,催詩以添雅興。詩的筆調故作輕鬆,但作者作為一個陪客,那一份落寞簡直可以透紙而出。”
這首詩在《後村千家詩》裡有收錄,老廖早已爛熟於胸,問道:“郭先生果然有很高的文學造詣,但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