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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套新的,在衣櫃裡,內衣褲也是新的,在床頭櫃裡,都洗過了。”
莊嚴抱著自己的衣服站起來,看著關靜貞,抿著嘴唇,點了點頭,把香水放在飯桌上就進了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被子、枕頭,哪兒哪兒聞上去都不是久違,而是陌生,莫非,“家”就是這個味道?
半個月以後,莊嚴回了一趟M大,她把已經正式出版的博士論文送給了自己當年的啟蒙老師,如今的德語系系主任。系主任一再挽留自己的得意門生留校任教,他說,全國重點大學裡,咱們學校可是屈指可數的財經類院校,你回去再考慮考慮。
同一棟教學樓裡,外語學院,德語系在十層,英語學院,語言文學系在十四層,莊嚴不是怕昔日的老師變成了自己的同事,而是怕有一天,梁誠挽著尹默進過校園,在擦肩而過時,她是該和他形同陌路;還是該停下來,微笑著叫他一生梁先生?回國以後,每天對著莊文遠和關靜貞,莊嚴突然無限鄙視起自己當年的家花野花論了。只見賊吃肉,沒見賊捱打,野花哪是那麼好當的。面色蒼白,割腕上吊;投懷送抱,爭寵撒嬌,她哪一點都做不到。有幾次,她都想代表去世的親孃扇自己幾個巴掌。去給媽媽掃個墓吧,不必通知父親。
莊嚴思緒飄蕩地等著下樓的電梯,早忘了在回國的飛機上發誓要把“梁誠”兩個字扔在西伯利亞上空。
一個半月以後,莊嚴進了一所二流大學,在經管院會計系當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師。
系領導對她說,小莊,本來是不準備要你的,雖然你學歷高,但是在國外也沒有正式上講臺的經驗,院裡看你算個全才,特地把空餘的編制給了你,連男同志都沒要啊。系裡、院裡都很重視你,一入校就讓你代公共課,還有咱們院和德語系合開的選修也交給你了,要珍惜這個機會,比你早一年留校的同事們還有沒課上的呢。備課時間是比較短,自己抓緊,別辜負了系裡對你的期望。
莊嚴認真地聽完領導的教誨,貌似誠懇地表了表決心。且不說男女平等是我國的基本國策,就連上講臺都不該拿出來當個說辭,真有門路的全去搞科研了,現在高校裡還有幾個老師是一心撲在教學上的。在學術刊物上發表幾篇文章,職稱、名望,跟著就來了,比在講臺上站著風光多了。莊嚴知道自己不是心高氣傲的人,既不圓滑,也不世故,憑那點真才實學立足可以,成名太難,索性低調做人,淡泊名利吧。
兩個半月以後,學校以莊嚴是本地人為由,駁回了她申請教工宿舍的請求。她在S大南門的老舊居民區裡租了一套窄□仄的一居室,屋裡總是陰陰的,見不到什麼陽光,一張房東留下來的大沙發佔據了屋裡大半的空間。整套房子裡,唯獨那間廚房坐北朝南,明朗得突兀,也不知道是因為朝向還是因為屋主剛剛裝修過。有一次,莊嚴從門口經過的時候,莫名地想起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燜面和一個站在灶臺前的男人。她心裡一驚,馬上告誡自己,現在不但沒人餵我,我還得負責喂屋裡的蚊子。對梁誠的想念就這樣不高明地被岔開了。
莊嚴只有在週末才回父親家,關靜貞會在每週四晚上打電話給她,問她想吃些什麼。關靜貞知道她平時都是吃食堂,也知道她不挑食,只要有肉就行,就算莊嚴的態度一直都客氣而疏遠,從來不提任何要求,她還是願意每週都問問她的意見。
莊嚴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涯。
初登講臺,她豁然開朗。是誰說過這麼不靠譜的半句話“學生們睜著一雙雙渴求知識的眼睛……”特別是早上八點的課,沒睡醒的孩子們,你們打呵欠和吸溜鼻涕的聲音能不能別這麼明顯;上課接個電話也不算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但是拜託你們別以為把頭埋在課桌底下就沒人知道,輕輕從教室後門出去,我不會批評你們;我不介意你們在課堂上吃東西,要是水果,能不能吃蘋果,別吃橘子,要是乾糧,能不能吃花捲,別吃包子……莊嚴抱怨著孩子們的行為,因為她喜歡自己現在的工作。
雖然是新手,莊嚴的課倒是上得有板有眼,她的PPT上只有圖表、動畫,或者提綱挈領的幾個短句,一堂課下來,卻總是重點突出,詳略得當。每節課的前五分鐘是“溫故”時間,她會找一位同學站上講臺概括上一講的內容,誰上臺拋硬幣決定,如果不想參與這個遊戲,請提前到教室佔座位,她不會對坐在前兩排的任何一個同學提出任何一個問題。下課以前,她給學生五分鐘自由提問,通常情況下她都能對答如流,偶爾,也會不好意思地說,我回去查一下資料,下節課給你答案。學生們很快就認識了她的學識和魅力,開始和這個漂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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