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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梁誠演示了幾個Excel函式和公式的應用之後,就開啟了一張新表,讓莊嚴自己照貓畫虎地做一遍。莊嚴說,您能不用快捷鍵嗎,您手太快……我,沒記住。然後,她就在梁誠給她做第二遍演示之前,揣摩他當時的表情到底是生氣了,不耐煩了,還是對她這種請求已經到了完全無動於衷的地步了。梁誠在第二次演示時,好像有意放慢了速度,並且配了解說詞。
最嚇人的那一次是培訓的第二天,莊嚴問了梁誠一句,該怎麼辦?梁誠面無表情的答,你覺得呢。莊嚴沒吱聲,梁誠直接把那張表關了,沒儲存。那天下班之前,他跟莊嚴說,以後要是真工作了就更得記住,當手下的,上邊給你派了任務,你必須是拿出幾個選項,說明你的理由,然後讓他挑,最多也只能問一下,這麼做對還是錯。直接問上邊該怎麼辦,誰當頭兒啊!
培訓結束的那天,梁誠跟莊嚴說:“本來不用這麼急的,因為下禮拜一我回國內,Tobias又不在,不把你教會了,下禮拜你來了也是浪費時間。下次接著做表,把這兩份做完就行了。Excel要有問題問Oksana,要是資料找不著就沒轍了,中國這邊的資料庫比她們俄羅斯的複雜多了,而且還好多是中文的,你問她她也不明白。Tobias下下週回來,他給你派新活兒。他幹好幾年了,有不懂的就問他,人特客氣,脾氣比我好多了。”
“主任,該用的資料我應該能找著。”她說這句的時候聲音不大。
梁誠說:“我這人沒什麼耐心,剛進HH幹銷售的時候把這輩子耐心都給搭進去了。你之前那個學生是男孩兒,我訓他訓習慣了,換了你還沒來得及改呢。”
變相道歉?莊嚴笑了,她私下裡為梁誠將來的子女慶幸了兩秒鐘,你們的爸爸在別人有可能暴怒的時候,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心,儘管他臉上的表情很不客氣。她由衷地說:“您不用改。”
梁誠微傾了身子,歪頭看她,“怎麼訓你都老實聽著,我還真當你沒七情六慾呢,看來還是有點兒小情緒。”
莊嚴咧嘴又笑了一下,“真沒有。”
“你倒挺樂呵。”
“想笑的時候幹嘛不笑。”她順嘴接道。
“那不想笑的時候呢?”挨斥兒的時候也沒見她怎麼樣,這種地主對佃戶般的訓導方法放在別的姑娘身上未必行得通,梁誠想著。
“不想笑?那就待會兒再笑唄。”
這句話讓梁誠微微側目,他看著這姑娘一雙乾乾淨淨、黑白分明的眼睛,笑意充盈,卻未達眼底,她身上好像少了一種陽光普照,草長鶯飛的感覺。梁誠只是不自知,他自己也是。
“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回去吧,不是還得騎到火車站麼。”
莊嚴關了電腦,收拾著桌子。梁誠從辦公室裡拿了煙出來,像是要下樓去抽,她就問:“您不下班吶?”
“還差點兒,弄完我再走。以後有急要的東西我提前跟你說,要是沒通知你,你就正點下班,你不用加班。學生都是按天算的,八小時就行了,超了也沒加班費。”
兩個人一起坐電梯下樓,莊嚴覺得梁誠這幾天的工夫都耽誤在自己身上了,冷不丁地跟梁誠說了句:“謝謝您。”
“謝什麼呀?”梁誠看著電梯裡那方小小的顯示屏,數字由4變成了3,又變成了2。
“我這麼多不會的,您還把我招進來了。”
“叮”一聲,電梯門開了,梁誠扭頭看看她,眼睛的弧度變得很柔和,“覺得天上掉餡餅了?我是看你能吃這餡餅才招你進來的。彆著急,慢慢來,我剛開始的時候比你差遠了。”
出了辦公樓,莊嚴說,走了,主任。
梁誠點了下頭,掏了根菸,點著了。他眯縫著眼睛,看著莊嚴把車推出公司大門,臨走還又回頭衝他揮了揮手。
梁誠嘆了口氣,工作進度落下來,倒不全是因為莊嚴,每年七月總有幾天,出奇的難熬。手裡的煙靜靜地燒著,他看著不遠處的街道發怔,亂紛紛的畫面烏泱烏泱地湧至眼前,讓他分不清哪些是事實哪些是幻象。一般人,騙自己的本事都比騙別人大,梁誠覺得有些事兒已經黃沙滾滾絕塵而去了,可記憶永遠不會像手裡的煙,燃盡之後就慢慢消散。他以為他可以停止煩躁,但事實上不能。他刻意忽略掉某段時間,但根本不起作用。
(四)拳頭的悟道
週六,梁誠在家上網,登了QQ直接叫人。嚴澄宇,他的發小兒,小名拳頭兒。
據說,人在出生時都是攥著拳頭的,以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