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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得一個名叫安純君的小姑娘,從未深刻看進她眸底,生命的某段不曾與她親匿交集,然後在下一瞬,當他記起那一點點有關她的音容笑貌時,他會嚐到說不出的痛,那些痛刻在他心版上、神魂中,無記的記印最為永恆……
她若不在了,他不會變,只是撕心碎魂,當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以為是他將她玩弄於掌間,倒不知他把自己也玩了進去。
不自覺間,他已讓她侵入得太深,他鄺蓮森無血無淚、自私自利,今日卻諷刺地栽在她這枚呆寶手裡嗎?
把心交出,承認情愛,他相當、相當不安,但事實再明顯不過。
一整晚,立在窗前吹著如水夜風,吹得他面龐寒涼,內心明朗的感情讓他很不習慣,知道世上有某個人能輕易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他的心緒起伏不再是自身之事,那感覺不太好,甚至是不甘心,又惱又……莫可奈何。
日陽一出,花葉上的朝露化作昨夜之夢。
他合睫,狀若沉吟,整夜佇立的身形依舊不動如山,彷彿半點不覺累。
有人款款走近,他靜候著。
“你這壞心眼的孩子,終於有點情義了呀!”
看著他的側臉,鄺紅萼似笑非笑。
“我就知道,誰要沾上純君兒,只有乖乖投降的分兒,禁不住要逗她,禁不住喜愛她,禁不住要跟她一塊兒發傻,傻得把她擱上心頭,傻得凡事以她為重,傻得只要日日看到她的笑,自個兒也就開心快活……你說是不?”
鄺蓮森顴骨淡赭,微紊的氣息很快便已調寧。
“外頭那些武林人士走了?”不理孃親的調侃。
鄺紅萼挑眉,聳肩一笑。“剛走。不過依我看,沒逮到郎三變之前,他們肯定走不遠,也肯定會再回來。咱們‘五梁道’東西南北幾處通往山外的隘口,從今兒個起該是被嚴密把守,他們願守,那也好,只要別擾了咱們自己人,我可不介意多些人手幫咱們逮賊。”
郎三變。
江湖上,易容術高絕的採“草”大盜。
在郎三變眼裡,男童、美少年、長相斯文白淨的男子才是他染指的物件。他喜男色,姑娘家生得再美、再可人意兒,他也瞧不上眼。
見不良兒子凝思不語,鄺紅萼笑笑又道:“此次郎三變潛入‘鳳鳴山莊’,拐走葉老莊主粉雕玉琢的寶貝麼兒,葉老莊主老來得子,那孩子自是他心肝寶兒,訊息一傳出,不少江湖人士皆跑來助拳,眾人一路往北追蹤郎三變的形跡,哪知那好男色的傢伙被逼急了,竟躲進咱們‘五梁道’來了。”
“那些人該死。”鄺蓮森聲徐徐,面無表情。
“嗯?”
“他們不追,郎三變不會入‘五梁道’。”純君自然就不會有事。他更不會嚐到天塌地陷的驚恐。
鄺紅萼怔了怔,忽而笑出聲。“說得也是啦!所以郎三變該死,那些為‘鳳鳴山莊’當出頭鳥的武林正道人士也好不到哪裡去。可現如今,有隻臭蟲鑽進咱們家地盤,不先把臭蟲攆出去實在寢食難安啊……”略頓,美眸閃過銳光。“這事要請你師父來商議嗎?”
“不必。”殺雞焉用牛刀。
鄺紅萼疼愛地摸了他的頭,惹得他大皺其眉。“我可愛的森兒有什麼想法嗎?”呵呵,她就愛逗他。
鄺蓮森退一大步,忍下哆嗦。“把蟲誘出來,殺了。”
“唔,不行不行……”她搖頭。“那隻臭蟲聽說偷拐搶騙了好幾戶人家的小少爺、小公子哥兒、俊美小相公,似乎有幾處巢穴供他藏匿,總得套出那些地方在哪兒,咱們得把人救出來呀!”
“你要那幾戶人家拿錢來贖?”平淡地指出不肖孃親的打算。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有那麼壞嗎?我只是想把那些可憐人請回‘五梁道’作客,再請他們那些在商場上、江湖上有頭有臉的家人來接回,哈哈,人家若心存感激,送金送銀送大禮過來,順水推舟好辦事,我也不好意思說不要啊!”揮揮香手。
鄺蓮森的嘴角終於稍見軟意,嗓音仍淡。“那就把蟲誘出來,慢慢殺。”
這樣,更有樂趣。
榻上的人兒醒時,鄺蓮森剛遣走送來熱水和內服傷藥的兩名小婢。
他聽見細微動靜,回眸,見那雙純良眼睛先是眨了兩下,然後慢吞吞掀開,他表情儘管平靜,心頭卻如萬馬奔騰。
她移動眸光,瞧見他,眉心緩緩一舒。
……她死裡逃生了。那聲撼動山崗的虎嘯猶似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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