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色已沉,他起身跨出小閨房,眉峰微攏。
究竟什麼時候了?她還沒回來嗎?
迴廊另一端有腳步聲靠近,聽那聲音,來人非他心中期盼的那一個。
“咦?純君呢?”鄺紅萼瞥見立在廊上的冷臉兒子,步伐一頓。“前頭小宴都擺上了,大胖師傅還烤了一頭小乳豬,說是要幫純君兒慶賀慶賀,她人呢?”
“她沒和你一塊兒回來?”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他臉色更沉。
鄺紅萼眉心也凝了,搖搖頭。“純君回程時脫了隊,去隘口找她爹。”
吼——
他猶如遭雙風灌耳,一聲震山崗的虎嘯突如其來重擊耳膜,那吼聲直直逼進他腦子裡,震得他重心不穩,身形微顛。
“怎麼了?!”鄺紅萼沒見過他這模樣,趨前忙要扶住他。
他下一瞬便穩住,凜聲問:“你沒聽見?”
“聽見什麼?”鄺紅萼一臉不解。
似真似幻、若實若虛的虎吼如同當年那頭白毛黑紋虎的咆叫,他聽得見,只有他聽得見!瞬間,銀光劃過腦海——
安純君出事了!
他心發寒,提氣竄飛而出。
眨眨眼,再用力眨眨眼,安純君拚命想把滴進眼裡的血眨掉。
真糟!今兒個是她的生辰日,晚上肯定有好吃、好喝的,還要執行一樁“巾幗大計”,她卻把自己摔成這模樣,有沒有這麼慘啊?
眨掉血霧,她看到那名惡人蹲在她身旁,略偏著頭打量。
“可惜是個女的,要是個男的……”他笑得古古怪怪。“都不知有多好。”
“你、你……可惜是個背後偷襲人的混蛋,有種就……就等我養好傷,咱倆一對一單挑……”痛痛痛!她唇瓣和內頰肯定破了。
男童嚇壞了,死命抱緊她,勒得她全身骨頭都快碎掉。
惡人想從她懷裡挖走孩子,孩子放聲尖叫,她則放聲大罵!
“你這混蛋!你究竟是誰?不要!不要……你住手!”她想搶,可根本沒力,左臂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痛得她淚眼迸流。
可惡!她手斷了嗎?可惡可惡!
就算斷了、殘了,也不能任由他把孩子挾走!
她安純君或者不聰明,或者功夫仍屬三腳貓之流,但她發起狠來就是倔!倔到底!
她不讓他得逞,利用兩棵樹造成的狹小所在,抱著孩子擠在那兒,手好痛,頭也好痛,但她現在很生氣!對!她要很生氣,氣過頭,就不覺肉身疼痛了。
“救命!快來人啊!救命啊——有……有壞蛋……”她氣喘不已。
惡人對她的固執感到不耐,運起掌力,朝她天靈打落。
吼——
那一掌究竟有沒有落下,安純君不知道。
她失血暈眩,目力已花,又使盡力氣拚搏,神散魂消前,她清楚聽到一聲獸吼,如勁風灌進雙耳,似地動山搖了……
鄺蓮森的飛燕輕功已使到極致,不可能再快。
不能再快,他心焦懊惱,就算插翅也不過是同樣之速。
一切充滿詭譎之味,他彷彿掉到一個奇譚裡,變成傳奇故事的一部分。
他看到那頭白毛黑紋虎立在山岩上,月光鑲亮它壯碩的巨身,虎目湛著金光。
它在看他。
像似它尋他的氣味而來,就為找他。
它甩頭,長尾輕晃,一聲低咆像在示意他跟上。
它靈巧無聲地躍下山岩,撒足奔跑,他隨即追去,跟得緊緊的,一人一虎在山林中飛馳,樹葉篩落月光,人影與虎身明明滅滅。
巨獸引路,半個時辰後,他在陡坡下找到夾在兩棵樹中間的人兒。
男童嚇得說不出話,傻愣在樹旁,一隻小手緊抓著她染血的衣襬。
他彷彿也傻了、懵了,死瞪著那張向來爽朗愛笑、此時卻滿布血汙的蒼白小臉……
所謂刨心之痛,近似於這種感覺嗎?
她臉上的血宛如滲進他目底,眼前盡是紅霧,迷亂黏稠,很想讓一切知覺落在那死潭裡,不去感受,自然無痛……
這世上倘若無安純君,他鄺蓮森將如何?
似乎……不會起多大變化,鄺蓮森依舊是鄺蓮森,依舊吃喝拉撒睡,依舊淡淡靜靜過他的日子,只是在那些看不到、碰觸不到的地方,會莫名缺了一角,想填補,無從補起,想置之不理,卻不能擺脫。
他可能在上一刻還好好的,無感無覺,像是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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