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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堆積成山嶺,長久的雨淋日炙,溼熱重蒸,加上無數毒蛇讀物的痰涎矢糞灑布其間,釀成毒氣,聽說連溪水都色澤不對,不是濃綠就是深紅,腥穢逼人,彩蠱教的妖功,就是在那裡煉成的。”
“總是要見識一下的,”蕭玦無所謂的道:“陰離那個武功,我看我還能對付……”
他說道一半突然止住,與此同時秦長歌豎起手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四周的環境立時安靜下來。
一靜下來,便感覺四周流動的空氣粘膩,風裡似乎都帶著嘶嘶的聲音,昏黃的夕陽一輪殘照,掛在奇形怪狀的飛鳥撲飛的翅膀上,那些翅膀每次扇動,都響起輕微而遙遠的鈴聲。
鈴聲輕細,卻帶著梵唱般的高遠空靈節奏,隨鳥的高飛而振動不休,在雲端和樹梢漫天遍野的響,那些鳥姿態宛轉,在半空中不住蹈舞,越舞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聽來宛如佛光沐浴裡,黑髮潔淨的女子們,正啟唇齊聲吟唱。
“鈴鳥。”
秦長歌和蕭玦對視一眼,以此同時車簾一掀,楚非歡蒼白的臉靜靜的探出來,向背那黑壓壓鳥兒遮沒的天空看了一眼,輕輕道:“不宜再向前,這是南閔大族發生鉅變,阻止閒人前進的禮節。”
“眾鳥所舞,行人止步,若有違背,眾神所詛。”
蕭玦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眾神?他是哪門子的神?”
楚非歡只是靜靜看著那鳥的數量,皺眉道:“放出這許多鳥,三十里外阻客,一定是大事,看這樣子,短期之內,要麼繞道,再想前進一步,對方都不允許。”
“不是上善之族麼,這麼霸道?”秦長歌一笑,“倒像剪徑的強盜:此鳥我放,此樹我栽,要想路過,留下路財。”
蕭玦忍不住哈哈一笑,楚非歡無奈的看秦長歌一眼,道:“你又裝傻,你又不是不知道水家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換成別人,只會覺得敬畏榮幸,哪裡會不聽。”
“這是挺像三公子之類的行事風格,以這等風雅手段拒客警戒,也不血淋淋的說什麼違者必死,來個‘眾神所詛’,唔,很好,死了也是神靈懲罰,和水家無關,多高潔啊。”秦長歌笑嘻嘻的看著那些鳥,“我們今晚吃烤鳥兒好不好?”
蕭玦立即道:“我會烤,不要你烤,十年前你烤過一次魚,從此我再不敢吃魚。”
秦長歌瞪他一眼,蕭玦面不改色的堅持,楚非歡默然半響,輕輕道:“其實也不是那麼急的……還是繞道,或者等等……”
“繞道?那要繞道中川去!”秦長歌一口否決,“至於等,非歡,誰知道水家除了什麼事?萬一等上三個月?我們不能這樣等。”
她望著那些鳥,始終在前方十丈處盤旋,顯然意思是:到此為止,再進有危險。
眯了眯眼,秦長歌真準備有所動作,不想身邊,蕭玦突然一掀長袍,朗聲一笑,大跨步的向前走,正正走到十丈處,飛鳥盤旋的範圍內,隨即,靠樹一坐。
“呼啦”一聲,漫天飛鳥立即尖嘶著俯衝而下!
“一群鬼鳥,也配欺我!”大喝聲裡蕭玦突然由坐姿騰身而起,身形劍般的一竄,轉眼已經竄到了黑壓壓的鳥群中,他伸出的雙手迭起漫天掌影,飛花逐葉,快得令人難以捕捉那執行的軌跡,只看見漫天裡突然下了一陣五彩的羽毛雨,紛紛而落的翅羽裡,鳥們嘎然尖叫著,掙扎著逃脫那雙迅捷得可怕的手,快速的衝向高空,不敢再接近,卻也不敢離開的哀鳴著不住盤旋。
而蕭玦大笑落地,雙手各抓著數只怪鳥,鳥毛都已被拔光。
秦長歌搖頭,笑,“行動力真是超強。”
轉目看楚非歡面有憂色,微笑道:“非歡,別擔心,憑我們三人,天下哪裡去不得?”
她一指那些倒黴的鳥,愉快的道:“乾糧早就吃夠了,今晚打牙祭!”
她一邊漫不經心的討論吃,一邊卻將衣袖頭髮全身上下,全部細緻的整理一遍。
楚非歡不再說話,回車裡不知搗鼓什麼去了。
那廂,抓著光禿禿待人燒烤的鳥,蕭玦興致盎然的一踢身邊樹身,立時落下許多斷枝,他嚓的點起火摺子,立時起了一陣蓬蓬火焰,手腳麻利的將鳥穿在樹枝上抹了鹽不住翻烤,蕭玦抬眼笑道:“如何?這許多年,我當初的戰場手藝,都沒丟下呢。”
他看似滿不在乎的烤鳥,卻有意無意間選擇了一個最好的位置點火,身前身後全是樹,前方還有斷落的樹樁,而他堆積起的生成火堆的樹枝,奇異的堆成金字懸空狀,隨意挑出一根樹枝,便可翻成一張火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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