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
她咄咄逼人,又揭開了他們二人間最長最深的傷口,聲聲割破他的心,讓他痛楚得五官都扭曲了。
“……你還有多少委屈,都說出來吧……五年了!我本來在五年前就娶定了你,可是當時我有重擔在身,只好棄你於不顧,現在我回來了,你的種種難言之隱,就都說了吧!”
他的聲音喑啞,夜風從半掩的窗戶涼涼吹人,吹得額前幾縷不羈的黑髮有些散亂,看起來既受傷又茫然。
他的神志卻是格外的清醒,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一種急切的期待,不面對這些讓二人都受傷的問題,他們就沒有將來可言。如果一定要觸及,那就來得更猛烈些吧!
眼看她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越來越蒼白,頭仰得越來越靠後,眼睛也變得越來越空洞與麻木,似乎已經氣若游絲,馬上就要喪失意志時,“難言之隱”四個字已經如暴雷一般,在她耳邊爆炸。
她猛然一把當胸推開了他,騰地從椅中直立起來,咬著牙說:“你真的想聽實話嗎?好,我就告訴你!三年前,我是自己走到挹翠院的門口,向媽媽賣了自己的!沒有人逼我,更沒有人強迫我,更沒有人你所謂的‘難言之隱’!我是受夠了等待你的日子,你一走沒有音信。可是我的終身卻只能跟定了你,再沒有人敢娶我!誰知道你是不是一時興起說要娶我,如果你永遠不回來,我就要為你守一輩子的活寡嗎?所以我自己走進了妓院,賣了我自己,省得青春過後,剩下的除了皮包骨頭,只有一個被未婚夫拋棄的‘棄婦’頭銜!”
他踉蹌後退,幾乎站不穩身子,顫著聲音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自己賣掉了自己……”這與他的猜想越離越遠了,他的思緒像被一團棉絮包圍,它有霧的迷濛,有雪的淒寒,還有沙的柔軟,怎麼碰觸、敲擊都沒有迴音。
“當年你不是也以五十兩銀子買下了我的終身?同樣是賣,我不過是賣得賤些,賣得男人多一些!”她環顧精緻的雅閣,處處是珍寶,伸手挽起珍珠簾,好似愛不釋手地撫摸,“可是我得到的卻是多得多了!光是這簾子,全部是用大小一樣的珍珠做成,更別提整座雅閣的富可敵國,和全北京城男人們的趨之若鶩!如果嫁給了你,你能給我這些嗎?你連其中一顆珠子的價值都拿不出來!”
這已不再是什麼遮遮掩掩的氣話,而是給予他的最大的侮辱了。燭影下,他健壯高挑的身子搖了兩下,臉色和她的一樣蒼白如雪,手掌攢成了拳,骨節咯咯作響。
過了良久,他才嘶啞著嗓音慢慢說:“十娘,我說過你無論說什麼,都絕對不會再一次趕走我。你苦苦等過我五年,我則心甘情願回報給你一生一世!直到你什麼時候終於信任我了,願意把千難萬苦和我一起分攤,或者,願意和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告訴我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在那之前,你不必疲於應付我,視我為敵人。”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紙,輕輕放在桌上,“你也不必對挹翠院沒個交代,為保全我的名譽受到她們的責罵。”
她震驚地看著那張銀票靜靜地平躺在桌面上,嘴唇哆嗦著,一行貝齒在上面深深地刻下淺白色的牙印。雅閣內的燭光照得一室亮如白晝,上面明晃晃的墨跡留痕——又是一萬兩!
胸口傳來一陣憋悶,讓她本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了潮紅,她揪著胸前的衣服,驚駭的表情驚恐到了極點:“你……”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撕碎了,“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他驚異地看著她眼中盈盈閃著反光,開始漸漸蓄出淚珠兒,就像是一陣猛烈攻擊後的疲憊,她的真情實性縱然經過千變萬化的偽裝,也終於經不住開始顯露了。
“我……”他的腦子裡飛快地轉過各種念頭,思索著如何穿透她層層的掩飾。卻不知這種遊移不定的神情,更加深了她不詳的猜測和戰粟。
她慢慢滑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顫抖成一團,她咬著牙關,死也不肯再鬆口,嘴唇上都是血紅的印子,全身可怕地痙攣著、抽搐著。
見情形不對,擲劍搶過來幾步把她抱在懷裡,焦急地呼喚:“十娘,十娘!”用力往她的人中處按去。
半晌,她終於“嚶”一聲哭出來,“你這是為什麼……你這是為什麼……”在他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的眼裡也迅速湧出了淚。
輕輕地,他抱她到床上,滿含柔情地一遍一遍為她拭淚。
她哭得累了,小鼻子通紅,長而翹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更加顯得嬌弱無力。一見到他,她的淚就會氾濫成災,她的痛就會格外難熬,老天派他來,究竟為的是救贖她還是折磨她,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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