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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賣?
她有喊不賣的資格和權利嗎?
她的賣身契還牢牢地掌握在王大娘的手裡,當然,她也只是暫時保管,過一會兒那張代表著她整體所有權的紙片就會轉交到眼前這位萬總管手裡了。
對於整個交易過程,作為被交易物件的她甚至連評論一句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比這更讓人無奈的境遇嗎?
這就是古人常說的長恨此身非所有,恨不相逢未嫁……啊,呸呸呸,說什麼呢,扯到哪裡去了。
今天她可算見識到了,原來,身無分文並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人生貧窮的極致還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還能夠窮到連自己都沒有了。
而現在的自己正可悲地面臨這種最悲慘的境地。
這萬惡的舊社會!
第二卷 王孫落魄銷金露 第十九章 異議
窮到身無分文的時候,你還可以去賣自己,但是當你自己都沒有了的時候,你應該怎麼辦?
反正她絕對不能被賣出去,不能拋下蕭若宸一個人,心裡默默翻滾著這個念頭,感受著周圍讓她如坐針氈的目光,葉薰心念數轉,忽然生出一個想法。略一思量,她乾脆地抬起頭,直視著面前的萬總管語氣堅定地說道:“請萬總管且慢一步,我不能賣身入貴府。”
“不能賣?這是怎麼回事?”萬總管蹙起了眉頭,轉頭看著王大娘,“王大娘,你這次難不成有拐騙來的良家……”
“冤枉啊,老身幹這一行足足幹了二十多年,什麼時候幹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王大娘驚天動地地叫喚起來,“這個女孩子是老身前些日子從京城大牢……京城大西頭的奉賢縣上買來的。賣身契上寫的一清二楚,而且是有官家印章的……”
王大娘辨白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旁邊的葉薰開口打斷道:“萬總管有所不知,葉薰不想賣入貴府,並非身世問題,而是為了貴府邸考慮。”
萬總管聞言轉向葉薰,滿臉狐疑地等著她的解釋。
大堂上眾人眼神都集中到葉薰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二樓正中房間門前垂下的帳幔微微顫動,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帳幔之後,若有所思的眼光居高臨下地投向大堂正中。
那裡,葉薰正略帶侷促地站著。
她在心裡籌劃了一遍,把牙一咬,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不想入貴府服侍,是因為……是因為葉薰恐怕為貴府帶來不測……”
帶來不測?堂中眾人盡皆一愣。
眼前這個女孩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來歷不成?
“嗯,怎麼說?”萬總管眼中浮起一絲興趣,仔細打量葉薰問道。
強忍著擦冷汗的衝動,葉薰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開始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本來出身山間的一戶普通人家,在我三歲那一年,有個相命的腳道士路過我家,給我看過相,結果說我一輩子都是天煞孤星的命數,剋夫妨母折友絕親,並告誡說,要不趕緊將我扔了,要不就送進廟裡出家一輩子,方才能夠讓與我有關的人逃過大劫。這種話,爹爹如何肯相信?當場把那個道士痛斥一頓,責他平白汙衊別人,然後把他趕走了,不料……”說到這裡葉薰的聲音頓了頓,神色現出一絲哀傷,“不料……就在道士走後沒有一個月,年幼的我因為貪玩摔傷了腿,爹爹他入山裡去替我採藥,結果,就……就在山上不幸遇見了老虎,然後就……”葉薰一邊說著,一邊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繼續信口胡謅道:“之後,孃親帶著我和弟弟三人靠織補衣服過活,一直到了我七歲那年冬天,我又感染了一場風寒,孃親她為了照顧我,日夜不眠地守在床邊,三天之後,我終於好轉了,可是孃親卻因為操勞過度,一病不起,終於在十幾天之後就撒手去了。”
“而且,在我五歲那一年,我們遠方舅父……在六歲那一年,一直對我們母女照顧有加的鄰居……在我九歲那年……”葉薰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繼續滔滔不絕,如數家珍,從她家隔壁鄰居,到遙遠的親戚,甚至不幸與她有一面之緣的路人甲路人乙都紛紛中標落馬,而這些不幸事件似乎都與她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絡,彷彿誰和她沾個邊就要倒上七八輩子黴。
“……直到今年春天,村裡發生瘟疫,村裡人走的走,病的病,我和弟弟兩人舉目無親,不得不變賣了房產備足盤纏到京城投親,奔波一路到了京城才知曉,我們舅父已經早在數年前就病故了,剩餘的家人也都不知曉搬到哪裡去了。最後盤纏耗盡,我們姐弟不得已淪落京城賣身為生,誰料,就連賣個身都會橫生枝節……”說到這一段,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