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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把衣服摺疊好,手心一痛,卻是被中衣裡襟中一根硬硬的東西了一下。
她奇怪地翻開衣服,一抹碧綠色的光華意外映入眼中。
這是……
她拿起那根簪子,隨著這輕巧的動作,簪首的蝴蝶翅膀震顫不止,流動著水樣的光澤。晶瑩剔透,不可方物。
這不是自己帶在身上的那支碧玉蝴蝶簪子嗎?記得它明明在兩人停留在山下茶寮裡養病時候被賣出去湊醫藥費了啊。
葉薰忍不住抬頭向蕭若宸看去。“這根簪子怎麼又……”
聽到她的話,蕭若宸抬起頭來。目光落到簪子上,也是微微一怔,然後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來說道:“這是那天拿到銀子之後我去孤品齋贖出來的。本來想立刻給你地,可是湊巧遇上……那些事。”蕭若宸的眼神黯淡了一些,隨即又抬頭笑道:“之後擱在身上一直就這麼忘了。”
“原來那天你跑出去是為了它?”葉薰想起那個夜晚最後地兩個時辰裡蕭若宸從視窗跳出去的事情,當時她就在納悶他這是要去幹什麼。只是之後一連串地變故讓她措手不及,這件無關緊要的疑惑早就被她遺忘在了腦後。
蕭若宸點點頭,“這是你以前最喜歡的一根簪子了。那時候我看見時間充裕。而且銀子也夠,就跑去贖回來了。”
葉薰輕嘆了一聲。原來這次讓兩人栽到家的罪魁禍首就是這根簪子。想起這幾天來兩人吃的苦,受的罪,就因為這根簪子,就因為晚了那短短的兩個時辰……葉薰心情禁不住有些鬱悶,“不過是一根簪子而已。值得去冒這麼大的風險奔波嗎?就算是我再喜歡,也不過是一件死物,怎麼能……唉……”
蕭若宸嘴唇抿了抿,神情帶著些微地倔強,“反正這是你戴過的、喜歡過地東西,我就絕不能讓它落到別人手裡。就算是砸碎了扔了,也得你我來砸來扔。”
這小子倒是有心,雖然這話聽起來有幾分任性單純,但葉薰心中還是禁不住有絲絲的暖意流過,當即笑道:“那我可一定要好好收著它,謝謝你奔波這一趟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再追究探討並無意義,葉薰將那些煩惱拋在腦後,把玩起手裡的玉簪。
這根簪子與她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啊!它不僅陪伴見證了她那段短暫的侯門生活,而且她一路上的奔波歷險也跟這根簪子密不可分。幾次失去都以為永遠見不到它了,但曲曲折折拐了好幾圈之後,竟然每一次又都會重新回到了她手上!葉薰心裡感慨著,也有小小的開心,畢竟,這是那段短暫的侯門生活留給她的僅有的一件紀念品了,也是兩人與睿國公蕭家僅存的一點紀念,而且……葉薰心情大好地握緊了簪子,它還很值錢。
她正要仔細檢查簪子是否有磨損,床上的蕭若宸忽然抬起頭,警惕地向著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向葉薰打了個手勢,迅速躺下,蒙上被子。
外面有人來了。葉接收到訊息,連忙將手中的簪子塞進懷裡,一邊幫蕭若宸掖好被角。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熟悉的溫和聲音響起:“阿,在屋裡嗎?王大娘有事找我們。”
是雁秋。
“在。”葉上前拉開房門,一邊問道,“王大娘有什麼事情嗎?”
“大娘讓我們趕緊收拾打扮整齊然後下樓去。”雁秋說道,聲音頗為著急,“馬車就在門口,收拾好了立刻上馬車。”收拾打扮整齊?難道是有人來買人?”葉薰疑
經這麼一提醒,她才注意到,雁秋今日的打扮不同往上穿了一件嶄新的鵝黃色布裙,料子並不如何出眾,做工針線卻甚是細密精緻,梳理地整整齊齊的髮髻上斜插著一根雲形金漆木簪,整個人宛如一枝盛開在早春的迎春花,清淡之中帶著幾分俏麗。
對上葉薰打量的眼神,雁秋略有些不自在,連忙說道,“是有人來買人,而且,聽說還是來頭大的不得了的人家。住在東臨館的。”說到這裡,她的眼中忍不住閃爍起興奮的光彩,“所以王大娘讓我們趕緊收拾好了過去。”
“可是我正想給小宸熬藥。”
“我知道,我剛剛替你去廚房拜託過,店裡的夥計已經答應幫忙熬藥了。”雁秋體貼地笑道。
“多謝你了,”葉薰感激地說道,難為她想的這麼周全,“我這就收拾,一會兒就下樓。”
雁秋繼續去通知金菱她們了。葉薰關上房門,坐到那扇簡陋的銅鏡前,迅速將頭髮攏了攏,又理了理身上那件灰撲撲的布裙。
“姐……”身後,被子裡蕭若宸的聲音悶悶地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