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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錯,請王上開恩!開恩!”
地上散著官帽翎羽,象徵一品的錦鯉結靜靜地躺在地上,紅色的穗尾迎風微揚。御書房裡出奇的靜,王威如山似雪,漫天蔽日,將剩餘幾人心頭滿滿堵塞。
眼前的人不再是九殿下,而是王啊。
即便早有認知,卻不若眼見親聞來得震撼。這個威立的出其不意,也許這正是主上留下上官密的原因吧。
洛寅執杖想著,眉峰慢慢開啟。
也好,這才是王,是他洛無矩終其一生、盡心輔佐的王啊。
思及此,他鬆開手杖折身拜下,雙膝落地時正對聿寧平視的目光。兩人瞭然笑開,俯首道:“恭祝吾王大喜。”
這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局,至少當她坐在王側時,他每一抬首還能凝望。伏下的臉漾出苦澀的笑,聿寧微地瞥目,眼角映入飄蕩的鈴。
如此,他已知足。
殿外行雲如流水般輕淌,夏陽滲過半開的窗,靜靜灑落座上。睨著跪伏腳下的臣子,凌翼然勾起優美的唇線。
明日。
他合上眼,如鼓心跳似要裂胸而出。
這般的悸動啊,不由自主地,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張倔強的小臉,緊合的唇線寫滿了拒絕。光想著,他就不覺勾唇,心頭如一泓春水,氤氳出春意滿懷。
卿卿終有一天會付出同他一般,滿滿的情意。而這一天也許是今日,也許是明朝,也許是一輩子。
光想著這個挑戰,他就不禁心跳加快,熱切期待起來。
琴瑟在御,伊人伊影如月娉婷。
……
月影近西樓,蜿蜒的長廊裡零零星星落著燭光。滿是大紅喜色的將軍府裡走著幾個素白身影,在夜中難以遁形。
及腰長髮微溼,還帶著沐浴後的香氣。前後幾名宮女與其說是喜娘,不若說是鏢師。被押解的貨物,很不幸正是她自己。
五人各懷心思地走著,每行一步身後喜燈便滅一盞。
臻首略偏,她瞥了一眼黑暗的來路,烏瞳漆漆、慼慼,映不入半點光。
出閣前一夜淨身祭祖,孃家的路不得走第二遍,這是在提醒她已沒有後路了麼?
“行路不回頭是婚嫁的規矩,請小姐慎重。”
宮女言辭鑿鑿,說得她不得不轉頭。今夜,就讓她盡好“貨物”的本分吧。月下嘲諷自忖,濃密的睫毛勾勒出些微陰影。
“卿卿!”
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她愣在原地。
“卿卿!”
她猛然回身,撥開阻攔向著發聲處衝去。用盡全力般,她一頭扎入寬闊的懷抱,雙手攥緊來人的衣襟:“哥……”
“卿卿……”月簫微訝。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她輕輕、輕輕地喃著。
“傻丫頭。”堅毅的臉頰綻出柔光,他輕撫那頭柔軟青絲,不期然竟瞥見幾縷異色。
她的發,淡了。
“小姐,請自重。”不遠處四名宮女跪了一地,月簫方才發覺這樣的姿勢有違常倫。
“卿卿。”想要將她拉開,卻不想她環抱的雙臂越收越緊。他無奈地笑開,不愛撒嬌的妹妹今夜真是格外黏人,“卿卿,你是大姑娘了。”他含蓄提醒。
“哥哥最後一次抱我時,我是幾歲?”懷中人啞聲問道。
“你六歲生辰那天,我們從乾州逃命的時候。”總角晏晏,本應無邪的童年卻早早浸滿了仇恨與鮮血。
“那我就只有六歲。”
“卿卿。”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這麼孩子氣。
“我只有六歲……”
“哪有這麼大的稚女。”他剛要揚笑,就聽抽泣聲低低傳來。
“最後一次了……”
也對,不論嫁的是誰,這都是他最後一次擁抱妹妹了。他家卿卿長大了,從早熟的女童長成了婀娜的少女。現在即便他百般不願,可也不得不將寶貝妹妹交出去。而他要將妹妹交入真心相愛的良人懷裡,然後他才能放心,放心讓他家卿卿綻放成美麗的少婦啊。
想到這,他反抱住月下,在她耳邊輕道:“逃吧卿卿,天塌下來有哥哥扛著。”
懷中的啜泣突然停住,她抬起頭,露出薄紅的雙眼。
“我此番抗命回來,就是為了唯一的妹妹。”帶繭的手指抹淨她的淚,“一定要幸福。”
淚水一湧洶似一湧,月簫不知所措地抹著,卻怎麼也抹不盡。纖手按住他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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