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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最大的一場戰鬥。當年易京城外堆積的屍體遠多於對面袁軍的總數。那如影隨行的屍臭更是令蔡吉從此好上了香料。繞是如此蔡吉在易京城下依舊沒吐過一次。可此刻眼看著數不清的落水者在河中胡亂撲騰,並最終化為一具具屍體從自己的船邊淌過,卻讓蔡吉有了一種想吐的衝動。
強忍著翻騰的胃酸,蔡吉臉色蒼白地呢喃道,“黃泉亦不過如此。”
“殘忍乎?”賈詡湊上前在蔡吉耳邊試探著問道。
蔡吉回頭看了看賈詡,但見老者的眼中帶著一絲探尋的味道。蔡吉旋即扭過頭,直視戰場傲然道。“不平亂世,方為殘忍。”
袁紹所在的戰船也被齊軍的火彈擊中陷入了一片火海。慌亂中親隨護著袁紹跳下戰船攀上了附近的一艘小船。這位曾經錦衣玉食,在鄴城深受貴婦歡迎的大陳皇帝,而今卻渾身泥水,髮髻散亂。如落湯雞般與一干貼身護衛,划著小船拼命往北岸趕。
北岸上的袁譚眼見袁紹的戰船失火亦是心急如焚。只可惜他這邊的戰況比河面上也好不到哪兒去。齊軍一經登岸就對袁譚部發起了猛烈的進攻。而袁譚則仗著身邊兵馬皆是袁家精銳奮起反擊。起先袁譚尚能半渡截擊,可隨著登陸的齊軍越來越多,一干人得只得縮在先前用小舟搭成的圍欄中勉強防守。只是這樣一來,就算袁紹上了岸也南逃齊軍圍剿。更何況他上不上得了岸還難說。
考慮到這一點的郭圖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寒光。卻見他貓著腰跑到袁譚的跟前,抱拳沉聲道,“陛下已薨。請殿下速速撤離!”
尚在領兵抗擊的袁譚聽郭圖這麼一說,當即瞪大了眼睛指著河面結巴道,“父皇不是。。。還沒。。。”
可郭圖卻一把拍下了袁譚的手,緊盯著他的雙目一字一頓道,“陛下的戰船已被焚燬,殿下身為太子理應繼承陛下遺志,救大陳於危亡。”
袁譚被郭圖盯得心口直發毛,特別是那句“太子”撓動了他潛藏在心底裡的某些東西。袁紹登基至今尚未冊封太子。袁譚雖身為嫡長子,卻並不討袁紹喜歡。以至於在不少文武眼中袁譚壓根就與太子二字無緣。
倘若父親薨在延津。又沒有遺詔,那吾就能以嫡長子之身繼承大統——袁譚心中一個看似大逆不道的念頭就此被郭圖挑起,可話到嘴邊卻成了質問,“公則先生要陷譚於不孝乎?”
郭圖聽罷,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反問道。“難道殿下想在黃泉之下,坐視三殿下繼承大統?”
又是一記直指人心的重擊。袁紹對袁尚的偏愛一直是袁譚心中難以言喻的痛。袁譚不明白袁尚除了那徒有其表的外貌,究竟有什麼值得父親如此器重。二弟能為父親駐守邊關,自己則為父親拿下了青州,並一路雖其南下征戰至今。反觀袁尚守著鄴城數萬兵馬。卻坐視齊軍深入冀州,並最終導致父親腹背受敵,伐曹大計功虧於潰。憑什麼一直隨父親出生入死的自己就要死在這片荒蕪的灘頭,而袁尚那小子卻能坐享其成!
郭圖見袁譚的表情由凝重轉遲疑,又由遲疑轉為不甘,心知自己的話奏效了。於是也不等袁譚做出決斷,郭圖便搶先一步朝著管統大聲喊道。“陛下已薨!爾等速速護大殿下突圍!”
管統正領兵與齊軍激戰,全然沒有注意到郭圖與袁譚之間的對話,更不知自己身後的黃河之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被郭圖這麼一喊,他連忙回頭一瞧,果真看見袁紹所乘坐的戰船正在下沉。驚駭之下管統趕緊帶上人馬與郭圖一起將半推半就的袁譚扶上了戰馬。
於是在下一刻還在拼命划船的袁紹,一眼望見灘塗上原本接應自己的兵馬,正擁著袁譚朝西北方向突圍。小船上的親隨紛紛舉手向岸上疾呼,可是袁譚等人根本不予理會,依舊策馬絕塵而去。
噗通!船槳自袁紹氣急而抖的雙手上掉調入了河中,曾經儒雅的面容被名為“憤怒”毒藥瞬間扭曲成了一張駭人的鬼面。旋即從其喉嚨裡擠出了一絲絕望的詛咒,“畜……生!畜生!!!”
袁紹周遭的親隨也被眼前的變故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任誰都不會想到身為人子的袁譚竟敢棄父親於不顧自行逃跑。而袁譚這一跑無疑是將還在河面上的一干人等至於了死地。在經過最初的駭然之後,眾人不禁將目光紛紛投向了袁紹。
“陛下……陛下?”
枯坐在船上的袁紹對親隨的呼喚以及周圍喊殺聲熟若無睹。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凝固了下來。誰都不知道袁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亦沒有人敢去打擾這位末路梟雄。過了半晌之後,袁紹的肩膀忽然顫抖了起來。一旁的親隨以為其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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