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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耳聽蔡吉要在幽州實施鹽鐵專賣,閻柔的神色頓時為之一變。且不論鐵器,光是一項食鹽專賣,就已捉住了塞外各部的痛腳。更何況這些年塞外氣候一年冷過一年,草場一年旱過一年,不少部族都在盤算著是否要在邊關鬧一場,好引來官府招安。可這年月雖沒有"要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的順口溜,但塞外各部都深諳此道。不過閻柔卻瞧得出眼前的這位女諸侯和她帳下的家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物,膽敢兵犯邊關的部族非但不會受招安,怕是連明年的麥飯都吃不上。不過若是能借助互市向塞外各部販賣物資,倒也不失為一條發財之路。
於是閻柔再次放底了姿態向蔡吉躬身詢問道,"多謝齊侯恩賜,不知保塞胡鹽鐵供給可與塞內胡有別?"
"內外當然會有別。鹽鐵、糧草、布絹供給皆先內後外。"蔡吉故意拉長了音,待見閻柔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她又話鋒一轉說道,"閻校尉乃漢家苗裔,非蠻夷可比。校尉若有意戌邊塞外,孤亦會鼎力支援貴部。"
有了蔡吉這聲許諾。閻柔哪還有所猶豫,當即一個抱拳高聲說道,"柔願為齊侯戌邊塞外。"
蔡吉聽罷閻柔所言,臉上露出了會心一笑。沒錯。蔡吉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閻柔率部內遷。在她看來幽州的塞內胡人口比例已經夠高了,最好還能遷出一批。當然蔡吉這也僅是想想而已,將內遷各部強行驅逐出塞內勢必會引發大規模暴動,實在得不償失。蔡吉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止損。即停止大規模內遷異族,同時在政策上鼓勵幽州漢民生育。不過這並不代表蔡吉就不看好閻柔,否則她也不會當眾許諾支援閻柔部。事實上。蔡吉是想將閻柔部打造成一支標杆。一支土司制的標杆。
話說土司制脫胎於漢唐的“羈縻制度”,是元、明、清三朝中央與地方各民族統治階級互相聯合、鬥爭的一種妥協形式。在土司統治下,土地和人民都歸土司世襲所有,土司各自形成一個個勢力範圍,造成分裂割據狀態,以便於中原王朝制衡掌控。同時土司制亦將原本尖銳的官民矛盾,由官府轉嫁到了土司身上。
然則對於中原王朝來說"土司制"僅是一個過渡。其正真的目標在於"改土歸流",即改"土官治土民"的土司製為由中央委派官僚的流官制。每當有的土官絕嗣,後繼無人,或宗族爭襲,就派流官接任;土官之間互相仇殺,被平定後,即派流官接任;有的土官犯罪,或反王朝被鎮壓後,以罪革職,改由流官充任”,有的在土民向封建王朝申請“改土歸流”時,王朝以所謂從民之意,革除土官世襲,改為流官。總之,中原王朝一有機會,便會抓緊改土歸流。
不過歷史上,土司制與改土歸流主要是在西南地區以及青藏等地實施。且從土司制進化到改土歸流更是需要耗費數代人的心血方能有所成就。其最終效果至少蔡吉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但她並不會因此而放棄嘗試,畢竟要在一朝一代之內一勞永逸地解決長期形成的複雜的民族問題是不可能的。
有人或許會問蔡吉這個穿越者能看到的問題,想到的妙招,難道同時空的英傑們就看不到,想不到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蔡吉能看到的問題曹操也能看到,蔡吉能想到的解決之道這個時代的才俊也能想到。從已經著手實施的科舉制、均田制到正在籌劃的互市和土司制,蔡吉提出的每一項未來制度,在這個時代都能找到相應的原始版本。而兩者之間最大的差別就在於經驗的積累。
再好的理念如果沒有經過實踐考驗都只是紙上談兵而已。特別涉及到政治經濟的制度革新牽連廣泛,從理念萌生到最終成熟往往經歷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摸索實踐。就像歷來被人譭譽參半的變法,站在當時王朝的立場上來說或許是失敗了,但換個角度從華夏曆史的全域性來看,那些看似失敗的變法,往往會在下一個朝代以更為成熟的姿態重新迴歸。
蔡吉藉助穿越者的優勢,用已經成熟的制度替代這個時代還在摸索中的理念,就是為了讓華夏少走彎路,至少不用再付出五胡亂華那樣的代價來達成進化。當然蔡吉從後世借鑑的制度也不是完美的,也有這樣那樣的缺憾。但不嘗試就無積累,蔡吉今日站在"後人"的肩膀上成就霸業,總有一天後來者也會站在她的肩膀上開啟新詩篇。每一個開拓者站在華夏曆史長河上都是承前啟後的接力手。這便是華夏螺旋攀升的進化史。
所以此刻,蔡吉決心要邁出的矯正第二步,即是依託互市和土司制,在長城以外建立一套近似扇形的羈縻體系。所謂羈縻,“羈”就是用軍事和政治的壓力加以控制,“縻”就是以經濟和物質利益給以撫慰。東漢的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