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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謝教授接觸。這會兒,費新吾盯著旁聽席上的空座位,心中還在鄙夷地想,對於謝教授來說,無論是兒子的橫死還是田歌的不幸,在他心目中都沒有佔重要位置,他關心的是他的科學發現在科學史上的地位。
國家特派檢查官柯斯馬斯坐上原告席,他看見被告辯護人雅庫里斯坐在被告旁邊,便向這位熟人點頭示意。雅庫里斯律師今年50歲,相貌普通,像一隻沉默的老海龜,但柯斯馬斯深知他的份量。這個老傢伙頭腦異常清醒,反應極為敏銳。只要一走上法庭,他就會進入極佳的競技狀態,發言有時雄辯,有時委婉,像一個琴手那樣熟練地撥弄著聽眾和陪審團的情感之弦。還有一條是最令人擔心的:雅庫里斯接手案件時有嚴格的選擇,他向來只接那些能夠取勝的(至少按他的估計如此)業務,而這次,聽說是他主動表示願當被告的律師。
不過,柯斯馬斯不相信這次他會取勝。這個案件的脈絡是十分清晰的,那個中國人的罪行毫無疑義,最多隻是量刑輕重的問題。
其實,柯斯馬斯知道的並不確切,雅庫里斯並不是主動擔當辯護律師。一個月前,費新吾拜訪了他的律師事務所。那時,雅庫里斯已透過新聞報道相當詳細地瞭解了本案的案情,他熱情地接待了來客。費新吾直截了當地說:“希望我的拜訪沒有打擾你,我想請你擔任本案的辯護律師。我知道,只有藉故依靠你的才華才能把田延豹解救出來。”
雅庫里斯為他斟上咖啡,抱歉地說:
“很對不起。我非常同情田歌小姐和為她復仇的田先生,但是,本案的脈絡太清楚了,它甚至是在警察的眼前進行的。在這種情形下,律師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也許我能使死刑減判為無期,甚至改為20年徒刑,這肯定是最佳的結果了,但是,對於我來說,這卻意味著失敗。
你知道……”
費新吾失望地走了。那天他沒敢去拘留所看望田延豹,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夜裡,夏秋君打來電話,她嚎啕大哭著:“老費,你要想辦法救救他,一定要想辦法救他。我們在家裡儘量湊錢……”費新吾惟有苦笑,她以為送兩瓶茅臺就能減刑嗎?但他很同情這個女人,她發自內心的痛苦使費新吾對她的印象改善了。田歌父親在電話中說,妻子中風後,他不能來雅典,只好一切託付給你了。
他知道這個託付的重量,掛了電話,在床上輾轉難眠。從雅庫里斯律師的態度就可看出此案的結局,田延豹真的要在監獄裡度過餘生嗎?
他在絕望中意外地獲得一線生機。凌晨,一個陌生人從美國馬里蘭州克里夫蘭市雷澤夫大學醫學院打來電話,他說,他是埃迪·金斯教授,也許費新吾在羅伯特那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對,常聽羅伯特談起你。”
“我透過羅伯特一直在關注著那件案子的進展,我想,也許我能對你提供一些幫助。我準備近期趕到雅典。”
費新吾雖然不大相信他能提供什麼幫助——現在需要的是律師而不是生物學家——他仍然真誠地表示了感謝,但他清楚田家難以負擔這位金斯先生的旅途花費。金斯先生猜到了他的心思,爽快地說:“這次旅行的費用由我自己承擔,坦率地說,我主動參與此事有自己的目的。正像我對羅伯特多次說過的那樣,我認為基因工程技術的進展應該有最大程度的透明度。我想借這個機會,讓它徹底暴露在新聞界的聚光燈下,從而讓生物學家圈外的民眾和政治家們瞭解它的重要性。好了,見面再詳談吧。”
金斯先生十分守信,第三天就趕到了雅典。費新吾在機場接到了這位衣著隨意、鬍鬚濃密的美國佬,很快建立了相互之間的信任。他們詳細地討論了金斯先生的方案,下午兩人一塊兒來到雅庫里斯的律師事務所。費新吾對律師說:“我知道你對接案有嚴格的選擇,也知道凡是你接手辯護的案子,幾乎沒有敗訴的。我正是衝著你的名聲來的,希望這次訴訟成為你的又一次勝利。”
雅庫里斯笑著搖搖頭:“不可能的。費先生,你上次來時我已經說過了,同情代替不了法律,畢竟現在不是推崇血親復仇的時代了。”
費新吾微笑道:“我知道,但我這次帶有一個小小的建議,也許它能改變審判結果。這是我和這位埃迪·金斯教授共同商定的。雅庫里斯先生,你是否可以撥冗一聽呢。”
雅庫里斯笑著,叉著雙臂,抱著“故妄聽之”的態度聽金斯講吓去。不過聽完後他改變了看法,他沉思著說:“你們的建議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它的份量已值得我冒一次險了。好吧,你們贏了,我決定接手這樁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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