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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怨恨的眼光射向潘桂花,他從來沒如此恨過一個人,潘桂花被他充滿恨意的目光嚇了一跳;羅炎抱緊昏過去的惜兒,更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保護惜兒和娘?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慢慢地他像個破布偶般倒向前,雙手緊摟著惜兒,暈死過去。
“夫人,他們暈死了。”家丁說道。
潘桂花冷冷地點個頭。“將他們兩個關到柴房去。”她現在無暇管他們,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梅秋菊頹然地流著淚,已無力再抗議什麼!她眼睜睜地看著僕人將羅炎和惜兒抬出大廳。
“喜兒,過來。”潘桂花冷冷地道。
喜兒已吐乾淨,她虛弱地走進大廳,來到潘桂花面前,潘桂花揚手就給她一記耳光。喜兒被打的倒退數步,撞上桃木椅。
“你這個賤人。”潘桂花恨聲道。
“夫人。”喜兒大驚失色,隨即跪在潘桂花跟前。“夫人饒命。”
“說,你肚子的野種打哪兒來的?”她冰冷的道,這陣子她就看出喜兒不太對勁。
“夫人──”喜兒驚慌。
梅秋菊視而不見的看著這一幕,她的心飄得好遠,耳旁盡是潘桂花模糊不清的惡毒話語、喜兒的求饒聲和羅平雄別過一旁的臉孔。
她不用費心猜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喜兒這可憐的奴婢,恐是遭到羅平雄的欺侮而懷了身孕。她看著喜兒被架出大廳,嘴裡盡是求饒聲,但她知道沒人救得了她,在羅府,潘桂花代表了“一切”,再懇求也是枉然。
她梅秋菊一生不與人爭,就連命運她也不敢與之對抗,她總是逆來順受,承受著老天爺對她一切不公平的待遇,她不恨天也不怨誰,對她而言,加諸於她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無法忍受老天爺如此待她的孩子。
生平第一次,她想反抗這一切!她在心底默默下了決定,她要帶著她的孩子,離開羅府。
第三章
梅秋菊變得沉默,她每天都去柴房看她的孩子,他們被鎖在裡頭,她只能隔著窗欞看他們蜷縮在一起取暖,她的心整個都擰成一團。
天氣已愈來愈冷,潘桂花不給他們任何可供取暖的被子,每天只給他們簡單的粗食,不飽但也餓不死,他們已被關了一個禮拜,但潘桂花的氣仍然未消,喜兒有孕之事如同火上加油,令她怒火更熾。
梅秋菊為喜兒覺得難過,她讓人扒光衣物,裸身綁在樹上被活活凍死。她知道若不離開羅府,或許有一天,惜兒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當然曉得羅天佑會和炎兒發生爭執,一來是因為他本來就看炎兒不順眼,另一原因則是為了惜兒,羅天佑從小就喜歡捉弄惜兒,至今依然沒變。
過幾年惜兒出落得標緻,難保羅天佑不會凌辱惜兒,她絕不能讓這種悲劇發生!尤其喜兒的事讓她寒心,她不要這樣的不幸降落在惜兒身上,惜兒是小姐唯一的血脈,她拚死也要保住她的貞節,絕不讓她步上自己的後塵。
她變賣了些首飾,買了一輛馬車放置後門,她今晚就要帶她的孩子遠離這是非之地,走的遠遠的,他們會到一個遙遠的村子定居下來,她可以替人縫衣裳、做鞋,生活應該不會有問題,更何況她剩下的首飾足夠維持一陣子。
梅秋菊收拾一些輕便的東西,還拿了她剛做好的棉襖,她走出木屋,輕輕帶上房門。
夜晚的空氣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她拿起斧頭,快步走向西院,此時,整個府邸萬籟俱寂。
一瞧見柴房就在眼前,她急忙奔前,站在窗前叫道:“炎兒。”柴房內一片漆黑。
羅炎坐在乾草上,摟著酣睡的惜兒,一聽見母親的聲音,他立刻回聲,他知道今晚他們要離開羅府,母親早上曾告訴過他。
他忍著背痛,抱起惜兒,走到窗邊,梅秋菊舉起斧頭,她必須砍斷鎖練,而且最好是一次就成功,因為愈多的聲響,愈容易被人發現。
恐懼及緊張給了她力量,她用力地揮向鎖練,“鏘!”一聲,練子應聲斷裂,梅秋菊因強烈的釋懷而差點癱在地上。
她丟下斧頭,快速扯開練子,讓羅炎抱著惜兒走出來。
“快點。”梅秋菊緊張道,她將棉襖披在兒子身上,伸手抱過惜兒。
惜兒眨眨雙眼。“姨……”
“別說話。”梅秋菊安撫道,迅速替惜兒穿上棉襖,腳下的步伐不曾停歇。
藉著月光,他們順利來到後院,梅秋菊抱著惜兒上了馬車,羅炎坐上駕駛位,迅速駕著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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