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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風把他的食相看在眼裡,不禁鼻子一酸,他本應儘速去找回聶人王,但目下鬼虎傷勢未愈,即使是過路人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鬼虎這回重傷是為自己擋了那一劍,他斷不能就此不顧而去!他暗暗決定,必須在這期間照顧鬼虎,直至他功力盡復後方才離去。然而,鬼虎除甦醒時和他談了數句外,便絕少再張口說話。
聶風心想,或許鬼虎不願多話,皆因他每次說話都必須出盡全力,令人聽來也為其感到辛苦,且現下在療傷期間,這等說話之力,還是可省則省。聶風同時發覺,鬼虎原來並沒有正面看人的習慣,他一直都是側著臉看聶風,不知是因久未見人而感害臊,還是也自覺面目猙獰,生怕會嚇壞人?究竟他的臉為何會變得如此醜陋?他為何說話困難?這個孤單而醜陋的男人,背後到底藏有多少辛酸往事?聶風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問,不過,他看見鬼虎在調息之餘,竟無聊地以指頭在地上的砂石中勾勾畫畫。
這個男人,一個字兒也沒說,手指卻是寫了又寫,似在勾劃著他的一些心事……
聶風好奇一瞥,只見他寫的竟然是“主人”二字。
想不到他主人的影響如此深遠,他的敵人固然對他永誌不忘,但是他的僕人鬼虎也如斯憶念他,於受傷的當兒仍在寫著“主人”二字。
他的主人單人匹馬力挫十大門派,武藝蓋世可想而知,可是那份“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概,是否又更使人欣賞、佩服?但鬼虎主人早在八年前忘故,他也不用如此憂悒,聶風看著地上的字,忍不住衝口而出道:“主……人?叔叔,你想念你的主人?”
提及主人,鬼虎死魚般的目光驟現一種興奮之情。
聶風道:“能夠令你這親追憶思念,你的主人除有過人之處,也一定待你很好!”
鬼虎沒作聲,醜臉上卻浮現引主為豪之色,似在回憶著當年跟隨其主人的那段日子。
聶風道:“可惜事隔八年,你也用不著終日介懷,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啊!”然而,倘若還未有真正過去的呢?那麼,又是否更值得懷念?鬼虎悽然一笑,半晌,居然打破沉默,道:“他……無名……無姓,死……與……
不死,沒……分別……”
無名無姓?聶風愈聽愈覺悟迷惘,鬼虎的主人武藝超群,本應名動江湖,怎會無名無姓?莫不是早看透江湖糾紛,寧願無名無姓於江湖?聶風沒有再問下去,他發覺鬼虎已不在寫著“主人”二字,而是在勾劃著一些腳印。
細看之下,這些腳印似是一些輕功步法。
鬼虎指了指那些步法,示意聶風照著來練。聶風更摸不著頭腦,但橫豎在這洞中閒極無聊,也樂得依其所示去練。
誰知跟地上的步法踏了數踏,轉了數轉,只覺這些步法看來簡單,每一步卻變化無窮,最大的變化乃在習者於毫髮間只要足下一扭,身形便可急轉,較諸他偷學自聶人王那種只管求快的輕功,層次自是不同,當下大喜道:“叔叔,這些步法很精妙啊!是誰教你的?”
鬼虎毫不遲疑,答:“主……人……”
聶風一怔,鬼虎的主人能有如此神妙的步法,確是厲害得很!難怪十大門派要聯手圍剿他,想必是盛名招妒!他其實自少極愛習武,只是遭聶人王多方禁制,此刻乍遇如此高深步法,簡直喜極忘形,愛不釋手,沉醉地習練起來。
鬼虎在旁瞧著聶風,瞧著這孩子那而純真的表情,忽然記起了一個人——他的主人!這個世上,沒人不怕不笑他的醜臉,惟獨他主人初睹他這張醜臉時,反流露無限憐惜,正如昨夜他乍遇聶風,他在這孩子的臉上也找到和其主人相同的憐惜神情。
難得他還是個小孩!這正是鬼虎捨命相救聶風的另一原因!這孩子令他想起他的主人!他懷念他的主人!一念及他的主人,時光彷彿回溯到久遠的從前,眼前的聶風亦逐漸模糊起來……
鬼虎還記得,十三年前的自己,本是居於此帶村落的一名尋常青年,除了生來指力驚人,長相卻異常平凡,混在人叢之內,簡直面目模糊,誰也不會把他輕易認出來!但是這樣一個平凡的人,卻有一個俊美不可方物的義弟——泠玉。泠玉面如冠玉,外表正直,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能言善道,故一直深受村民愛戴。
本來兄弟倆並沒什麼衝突,鬼虎素來安份守已,甘於平凡,一切鋒芒皆由泠玉佔盡,毫無怨言,可是,忽然有一天……
泠玉向村長女兒杞柔求親,杞柔原與他兩人青梅竹馬,她的答覆非常直接!她只坦白道出一直藏於心中的一句話,她喜歡的是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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