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聶風不由得驚駭當場!洞中遍地都是鬼虎的血,但最使聶風驚駭的是,這個山洞赫然掛滿,佈滿了蛇屍體,甚至鬼虎如今亦倒臥在一大堆蛇屍當中。
這些蛇屍看來存放了不少時日,因此地位處嚴寒,未有腐爛。
這裡,竟然就是鬼虎棲身的家。
聶風定定看著眼前的情景,看著想著,兩行淚不禁掉了下來。
自從家破後,聶風一直孓然一身,天涯流落。他想,自己可算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了,今天方才發覺,有家可歸又如何?鬼虎,他是多麼的孤立無援!他擁有一張如鬼魅般的容貌,被逼遠離人群,活在這荒蕪的雪地中,他甚至連天涯流落的機會亦沒有,他只能與虎為伍!也許,只有老虎,才不懂得取笑他的醜陋。
天道何以如此不公?他那個不中用的義弟居然還領他的敵人前來擒他!他為何不給這個義兄半絲喘息餘地?陡地,一直面如死灰的鬼虎半張眼睛,虛弱地指了指地上一條蛇屍的七寸之位。
聶風不明所以,於是把其中一條蛇的七寸之處撕開只見當中有一顆類似肝膽之物,頓時明白這是蛇膽,遂連忙挖下數個蛇膽,餵給鬼虎服下。
鬼虎服過蛇膽後,精神稍復,但適才在中毒下強運真氣逃亡,中的毒已深入五臟,此刻渾身痠軟乏力,就連坐起來也感困難,逼於躺在蛇屍上運氣調息,不一會,忽地“嘩啦”吐出一口毒血!毒血紫而冒煙,毒性非同小可!“叔叔,你沒什麼吧?”
鬼虎搖頭,又歇了半晌,頹然道:“你……名字……?”
聶風這還是首次聽見他話聲,只覺他說話似甚艱難,像鼓足全身力氣才能吐出一些若斷若續。簡單的字,渾不成句。聲音且異常沙啞低沉,儼如老虎學說人話,令人聽來毛骨悚然,好生心寒。
聶風答道:“我叫聶風”
鬼虎並沒再說什麼,卻是靜靜的看著聶風,看著這孩子剛留下的兩道未乾淚痕,似要為這兩道淚痕尋出端倪,可惜看了良久,不單他的身子乏力,就連雙目也感乏力,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翌日,當聶風睜眼的時候,鬼虎已比他他先醒過來,正背向他面壁盤坐。地上布有數灘紫血,看來鬼虎昨夜雖然昏睡,內息仍不住自行調運,把體內殘餘毒血盡數逼出。
他因身上要害中了一刀一劍,受創非輕,故始終全身發軟,若非耗盡九牛二虎之力,恐怕也未能再坐起來。
聶風一坐而起,鬼虎立有所覺,卻未回首,不知因為無力,抑或無心?只見鬼虎身畔正放著聶風昨夜拼死亦要儲存的小虎之頭,虎頭伶仃,鬼虎的身影更伶仃。
聶風望著他那可憐佝僂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下一片側然。
陡地,鬼虎張口道:“你……虎……皮……怎得……來?”
聶風一愣,沒料到鬼虎一張口便相問此事,卻也不欲隱瞞,直言道:“是……我爹給我的!”
鬼虎霍地回頭,側臉一瞄聶風,滿目凝然,不再多話。
要取虎皮,當然須殺虎,連三歲小孩也懂的道理,鬼虎怎會不明?若鬼虎忿然相斥,痛哭一頓,聶風倒會好過一點,如今鬼虎如斯悽戚,反令聶風不安,遂道:“叔叔,我爹……他……他是……”
他很想告訴鬼虎自己的父親是個瘋子,卻又欲語還休,只得道:“對不起……”
鬼虎不怒,反問:“因……此……你……阻我……義弟……毀頭?”
聶風滿以為鬼虎並不太懂人情世故,孰料自己昨夜因內疚而出手救回虎頭的心意,鬼虎完全猜透,不禁訝然點頭:“正因如此,你也拼死為我……擋了那風大俠刺來的致命一劍?”
鬼虎沒有回應,沒有點頭,沒有搖頭。
聶風所說的僅是其中一個原因,鬼虎心中卻另有一個原因。一個十分特別的原因。
就是這樣,聶風便留在洞中和鬼虎一起運氣療傷,直至黃昏,他給聶人王所擊之傷幾已痊癒,可是鬼虎的傷勢卻進展不大,看來在短短數日內未必傷愈。況且毒血雖去,毒性未去,身軀依然軟綿無力,僅可作點輕微動作,聶風於是自告奮勇,替鬼虎埋掉那個小虎之頭。
這山洞公似乎極具隱蔽之地利,泠玉及風氏兄弟並未尋至,二人也大可安心在此繼續逗留。只是因寒交煎,聶風也不理會那些蛇屍如何可怖,撿了數條褪皮烤之,但覺肉香四溢,便與鬼虎一同大嚼蛇肉。
聶風終究不慣啖蛇,吃時一直戰戰兢兢,鬼虎卻而不改容,彷彿早已習以為常,這些蛇屍本來便是他的家常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