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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劍首之子今日雖儘管為奴為僕,他日亦必會飛黃騰達,稱霸武林,絕不淚人前!他終於把淚制止,可是顧得眼淚,卻忘了自己那隻顫抖的手,一不小心,小手一滑,“骨”的一聲,這杯清茶便跌到几上,瀉了一桌茶水……
瀉了一桌“驚心”!意外地,一顆水珠飛濺到雄霸面上。
看著這顆水珠,秦霜暗叫不妙,步驚雲眉頭略皺,站於雄霸身後的文丑醜笑面一沉,守在四周的門下齊齊一驚,聶風則……
從來沒有人敢把水珠濺到幫主臉上,故從來沒有人敢想象會有何後果!然而大家此際全都看見了,只見這顆水珠迅速蒸發,不知是因為雄霸的深厚功力,還是因為他的怒?雄霸臉泛一抹鐵青,剛欲啟唇吐出一個可怕的字……
斬……
聶風已於瞬間瞥見他的嘴形,雄霸言出如山,他絕不能讓其此字出口,他絕不能讓小斷浪從此身首異處,慘淡收場,眼前只得一個解救辦法……
他倏地強忍膝蓋之傷,閃電般重重跪到雄霸眼前。重傷未愈的膝蓋撞到冷硬的地上,“啪”爆骨之聲登時不絕響起,創口當場迸出大蓬鮮血,他逼於俯首哀求道:“師父,斷浪年紀實在太少,手力不繼,請師父千萬包涵!”
斷浪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不知所措,此際乍見聶風如此,心頭不禁一陣絞痛,私下暗想:“聶風啊!你不為強權而跪,如今怎麼反為我斷浪而如此卑躬曲膝了?我斷浪早已低賤至此,實在犯不著要你如此委屈!此番恩情,我斷浪怎有資格可承受得起?”
雄霸亦見聶風下跪,先是一怔,隨即殘酷地笑了笑,譏諷道:“我的好徒兒,你不是寧死也不向老夫下跪的?怎麼今天如斯尊師重道了?”聶風有求於他,一時間無辭以對,只是大汗淋淋,因為在場諸人看到他所跪之處,正給他膝蓋的創口染滿了血。
好紅的血,好重情的一顆赤子心!雄霸當然也瞧見了他默視這斑斑血漬,凝神半晌,終於續道:“好!既然我第三弟子如此卑躬曲膝相求,老夫若再動怒便實太不近人情了,今日此事就此作罷,不過……”
他說著轉臉瞪著斷浪,厲聲告誡:“斷浪,若然下次再犯,老夫就要你的命,知道沒有?”
斷浪一直給嚇得呆呆站著,此時恍如拾回三魂七魄,這才懂得跪下,連連像狗般點頭,簡直如五體投地,竭力嚷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他嚷得如此努力,努力得出血,由他牙齒滲出的鮮血!然而童稚的嗓子,發出奴才才會發生的哀求,令人聽來不由得有點滑稽的感覺,滑稽得近乎可憐。
但誰憐稚子?其門下瞧見斷浪像狗般點頭乞憐,盡皆鬨堂大笑起來。
只有斷浪有苦自知,他像狗般點頭,非因怕死,而是不想聶風此番心意白費,不想他的血白流……
可是,在聶風跪得淌血的同時,斷浪小小的心又何嘗不在滴血?聶風既能為他如此犧牲尊嚴,他為何不能反過來成全他像狗般苟活下去?他就跪在聶風身畔,看著他那殷紅的血,斷浪但覺一股熱血往心頭疾衝,他忽然向聶風重重叩了一個響頭,真心的說了一句:“風,我斷家父子嚐遍親疏白眼,有親等如無親,我斷浪……今生遇上你……真好,也不枉孃親……把我生下來……”一語至此竟爾熱淚盈眶,他終也按捺不住,哭了出來。
“浪……”聶風沒有多話,他只是回望斷浪,看著他這個樣子,一顆心痛如刀割。
他雙目隱泛一片淚光,到了此刻,雙方都明白,一切情情義義也不用多說下去了。
不錯!只要友情不變,哪管身份地位懸殊,兩個孩子要能夠一起活在天下會,友情便會一直延續下去。
在場眾人,除了秦霜對此情景不忍卒睹,別過臉外,還有一個步驚雲……
只見他定定的注視著聶風膝下的血,黑得發亮的眼珠閃過一絲異樣光芒,也不知是否對他的血感到好奇?還是希望在他短暫今生,也能像斷浪一樣……
遇上一個能為自己滴血的朋友?塵寰如浪潮洶湧,一眾蒼生各如大海孤舟般無助生存,渾渾噩噩的又過一年。
如果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也就可以令人漸漸遺忘一個人。
他險些便遺忘了他,便終於沒有遺忘他。
故此,他決定要見他!
天牢最後一著緊閉的鐵門終於開了,是為步驚雲而開的。
因為當中囚著的,正是步驚雲要見的人。
還記得當日他來天牢探望霍烈三父子時,曾發覺天牢內的廿一個牢獄,其中十九個已空無一人,其餘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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