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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給他在翰林院掛了幾天職,因此雖說有人覺得其曾經督學南直隸,如今去主持南直隸鄉試不合適,但張居正乾綱獨斷,宮裡馮保又點了頭,這一任命方才得以強行透過。
正因為曾經遭到非議,耿定向又知道言官好名,到了南京後就一步不出,謹慎無比,只叫了幾個僕人在南京城四處士子出沒的地方著力打聽各種訊息,尤其是注意是否有人賣試題又或者其他舞弊,又或者留心人才。結果到鄉試結束一直都風平浪靜,可在閱卷期間卻是風波乍起,若非到最後突然來了個驚天轉折,他幾乎斷定有人故意坑他。於是,在閱卷定名次的時候,他特意多用了點心眼,但凡那些帶著王學泰州學派烙印太深的,他不是黜落就是壓名次。
鬧出這麼一場風波的鄉試一定會受到朝堂內外關注,這時候不能露出半點紕漏!他是心學弟子不假,可卻也不是學派的傀儡。
可怕什麼竟然就來什麼,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為了表示公允,一直到最後發榜前才聯同提調官同考官一塊拆糊名,可千挑萬選出來一份清清白白的卷子點為頭名解元,那卻偏偏就是徽州府的!
此時此刻的鹿鳴宴上,坐在主位上的耿定向看著魚貫而入拜見自己的那些舉人,心裡那五味雜陳就別提了。自己這個和胡宗憲頗有交情的主考,取了一個徽州府婺源縣的解元也就算了,可今科徽州府竟然井噴似的出舉人,風頭和蘇州府平齊,那些猶如蒼蠅一般聞到腥味就一擁而上的言官會怎麼說?(未完待續……)
第四六九章 鹿鳴宴
心裡這麼想,面對黑壓壓一百多名拜見自己的舉人,耿定向還不得不端著老師的架子微微頷首,心裡卻無比後悔為了以示公正,直到抄榜前方才拆開糊名,直接記錄名次。結果這看似絕對公正的手段,卻拆出來一個徽州府的解元,外加二十個徽州府的舉人!南直隸總共是十四府四州,蘇州府的舉人每次都在二十上下,其次是常州府松江府,再接下來才會輪到徽州,這次蘇州府也總共不過二十一個舉人而已。
要怪只能怪自己只注重絕對公平,忘記了相對公平地調劑一下各府中舉的人數!
而且汪道昆那個頗有名氣的侄兒竟然也上了榜,名次竟然還比較靠前,他事後特意找出了汪孚林的卷子來看,就只見文字四平八穩,根本不像是十七歲少年的行文風格,而且帶著幾分新安理學的正統嚴謹,絲毫沒有王學泰州學派的影子。就算當初再讓他看十遍,他也不會黜落這樣的卷子,就不知道柯鎮和方巖一個王學一個湛學的嫡傳弟子,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學生來,完全是見了鬼了!
然而,榜都掛出去了,今天都已經是鹿鳴宴了,耿定向也只能把名利得失之心全都拋在一邊,按照一貫的套路對舉人們加以勸慰和訓誡。然而,終究這師生名分不像會試那麼嚴格,副主考又是風趣的人,鹿鳴宴開始沒多久,他就和舉人們說笑了起來,同考官亦然。只有耿定向始終淡淡的,並沒有理會那些試圖拉關係的舉人。而他畢竟曾經督學南直隸。今次高中的舉人們昔年幾乎全都受過這位大宗師的訓導。也就只能凜凜然如對大賓。不敢調笑。
因為百多人不可能一個個報名,夾雜在眾人當中的汪孚林自然樂得低調不出頭。然而,儘管大明朝出過楊廷和這樣十二歲中舉,十九歲中進士這樣的天才少年,可少年舉人還是和少年進士一樣金貴,頗受人矚目。眼尖的副主考似乎是瞅著他臉嫩,竟越過前頭幾桌人,指著他笑問道:“你。對,就是你,今年應該不到二十吧?”
汪孚林一見很多雙眼睛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臉上,不禁有些頭疼,暗自埋怨身邊的程乃軒比自己瞧著要老,這才讓他被挑了出來。可被當眾問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儘量從容地答道:“是,學生今年十七歲。”
“十七歲的舉人啊!”那副主考驚歎了一聲,隨即看著左右笑道。“我記得我十七歲才剛考中了秀才,果然是後生可畏。”
汪孚林吃不準自己該不該回答。這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耿定向卻突然開口問道:“你是哪府哪州的人?”
“學生徽州府歙縣汪孚林。”
面對這麼一個回答,耿定向簡直不得不哀嘆自己這糟糕的運氣。他只是想隨口問一聲,以免回頭舉人們回去說自己高傲不好相處,可誰知道無巧不巧竟然就挑中了汪孚林!他和汪道昆不算交情非常深厚的朋友,那次汪道昆也只是作為巡撫正好巡視到衡州府,他因被貶心情憤懣,又是舊識見面,不免想起昔年舊事,有些忘情。這段過往明明應該沒什麼人知道的,但他總覺得有些忌諱。於是,他便點了點頭,略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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