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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他吃喝都靠新安會館贊助,高昂的物價,又囊中羞澀,在參加了詩社文會之後,再也負擔不起任何東西,只能看著其他同鄉士子四處遊逛,在外還遭紈絝子弟輕蔑冷眼,這才憤世嫉俗地譏諷那些有錢商家子弟,沒想到還差點被東城兵馬司抓去惹上官司……此時此刻,天上掉下來一個解元砸了腦袋的他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竟不知道怎麼回答程乃軒的話。
“還是先送江兄回房去!這一科的解元落在了咱們徽州府,可夠揚眉吐氣的,江兄你可千萬保重身體!”
聽到四周這七嘴八舌都是聲音,江文明突然想到一件事,被人扶起來之後,他下意識地抓住了程乃軒的袖子:“汪賢弟呢?我要謝謝他!”
如果真的惹上了這次縱火案的官司,他哪怕中瞭解元也一定會遭到無數質疑……不,只要貢院之中的同考官得到這個訊息,根本就不會給他解元,說不定連舉人功名都會泡湯!
總算還知道惦記人家汪孚林救你那點情分!
程乃軒心裡嘀咕歸嘀咕,可他並不是那種愛計較的性子,當即笑道:“雙木那傢伙估計是去貢院街看發榜,江兄你中瞭解元,他肯定也知道了,一會兒就會回來。這一榜咱們徽州府奪下一個解元,還有那麼多舉人,看來鐵定要在南直隸拔個頭彩,江兄你回去之後,慶功宴肯定連場。你別的都不用管。先把身體調養好再說!這回頭大家還得約好了去見老師呢。你要是病怏怏的,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在背後說閒話?”
江文明這才鬆開了手,而其他的秀才們不管今科是高中還是落榜,此時也多半都很認同程乃軒這話。等到大夫匆匆趕來給江文明看過脈,確定只是一時情緒激動,靜養一會兒就好,只開了點靜心凝神的藥湯,上上下下才算是放了心。
而新安會館的主事自然也少不得笑容可掬來探視打招呼。同時預約江文明以及今科所有舉人的墨寶,說是要懸掛起來,讓今後計程車子們都沾沾喜氣。這是往年的老風俗了,住在會館中的秀才們之前就是在那些成功前輩的字畫激勵中熬過這一個多月的,已經中舉的當然不會拒絕,而沒有的則只能暗自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寄希望於下一刻能夠蟾宮折桂。而對於作為鄉黨紐帶的新安會館來說,這樣的舉措純粹是為了增強同鄉之間的凝聚力。
汪孚林和小北卻直到中午方才回來,一來早走下頭看榜的人還沒散,不免擁擠。二來汪孚林也不願意浪費自己在魁元樓丟下的那錠銀子,硬是和小北吃了個肚圓。他一進新安會館。就得知新科解元江文明在聽聞喜訊後差點樂極生悲,幸虧程乃軒見機得快早早把人弄醒,又請來了大夫。雖說當初夏稅絲絹鬧得不可開交那會兒,婺源和歙縣人之間矛盾很不小,但因為去告狀的帥嘉謨杳無音信,這事情暫時擱置,如今已經不如當年那樣劍拔弩張了。
再說還有人轉告汪孚林說江文明要謝他,汪孚林怎麼也得去探望一下。因此,先送了小北迴房,他就徑直去了江文明那邊,可敲門進屋之後,他就發現滿滿一屋子人,自己竟是沒地兒下腳!可還不等他找個藉口回頭再來,就有人熱情地讓路,還有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助陣:“江兄,汪賢弟來看你了!”
面對這樣的待遇,汪孚林不好抽身走人,只好就這麼走上前去,卻只見江文明正斜倚床頭,臉色和精神確實不大好。兩廂一打照面,江文明竟是一手支撐著床板就要下床,汪孚林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把人攔住按回了床上。
“一回來就聽說江兄一時身體欠安,還是多多休息。”
“只不過情緒大起大落而已,沒什麼太要緊的。”江文明客套了一句,隨即低頭說道,“之前我太過孤傲,說了不少汪賢弟你們的閒話,可真正出了事的時候,卻多虧了汪賢弟你幫忙,否則我……我真不該說什麼是好,總而言之,若無汪賢弟仗義,就沒我這個解元,這份情我一身一世都會記得!”
汪孚林沒想到江文明竟然這麼認死理,不禁有些汗顏,趕緊謙遜了一下。而滿屋子人中有舉人,也有落榜之後此刻純粹是來拉關係的秀才,自然不會吝惜讚美,直把汪孚林捧到了天上。幸好不多時就有人敲門,卻是來通知次日鹿鳴宴的。儘管鄉試不比會試,主考官也沒有座師的身份,可誰也不會吝惜在進入官場之前先拜個老師,故而滿屋子人的注意力須臾就被轉移了。
南直隸應天府和北直隸順天府一樣,每次鄉試指派一正三副考官,此外還有同考官提調官眾多,哪怕耿定向也算是極富盛名的學者型官員,但因為最初並非出自翰林,原本是不夠格的,奈何他頂撞高拱這一行為很得張居正讚賞,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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