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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向陽平地上,赫然有一座交易的大集市。大集市中除卻很多大明衣冠的本地人,還能看到一些非常明顯的西方人,但其中金髮碧眼很少,多是黑髮棕眼。
此時此刻,大齙牙立刻湊了過來。儘管昨天晚上在大堂中招人譏嘲,但他一大早起來就沒事人似的,而且瞅準了汪孚林這個囊中多金的公子哥,一路上硬是主動湊過來,以資深者自居,就沒聽過套近乎,盤底細。
這會兒,他就殷勤地解釋道:“每逢一六,關閘開門,濠鏡那邊的人就會出來採買,買菜蔬糧米的多是本地人,而小商人覺得到濠鏡還有好幾十里路,到了那邊住宿吃喝都要錢,所以在這裡等裡頭的佛郎機人出來買點貨。當然,也有少數船上的佛郎機人會把東西帶出來,到靠近關閘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賣個高價。只不過,一般這裡賣貨賣不出價錢,買貨則是買不到好東西,要想有大收穫,就得直接到濠鏡去,最好是碼頭,那地方最能賣出好價錢。”
“其實真正有實力的商人都不是走陸路,而是直接經由水路,如此既方便把那些佛郎機人需要的絲綢瓷器運過去,也方便把來自海外的新鮮玩意又或者寶石香料運到內陸,但那得把官府的關節完全打通才行。而走陸路的商人們,則大多都是咱們這樣小打小鬧。當然,無論陸路還是水路,香山縣城都是必經之地,水路那些船大多都是停在海上,派小船去縣城補給。陸路就是咱們這樣走。總之,聽我的沒錯,一定要去濠鏡碼頭交易。“
汪孚林猜得出大齙牙是打著宰肥羊的主意,卻裝作毫無察覺,點點頭後就笑道:“那就聽黃老爺你的。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這些佛郎機人據說用的是他們那邊的金銀。我從前在家裡問過,可那幫管事都敷衍我說,收來的金銀都熔鑄成咱們這邊通用的銀錠和銀餅了,不知道他們的金銀是什麼樣的?”
大齙牙巴不得汪孚林多吐露一點家中底細,此刻越發覺得這是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當下笑得兩眼都放光了:“這還不容易,我給陳大公子開開眼。”
他從懷裡掏出幾塊不規則的銀塊,遞給汪孚林道:“佛郎機人的錢有好幾種,其中一種是挺漂亮的,上頭印了字,還有頭像,我都藏在家裡了,以後還能當傳家寶。而這就是楔銀,咱們大多都叫本洋,每一種重量都不同。你瞧瞧,這最大的一枚約摸是半兩多,最小的也叫銀毫子,還不到兩分銀子。”
汪孚林拿過大齙牙遞來的那些不規則銀塊,掂了掂分量之後,知道不超過二兩,就讓趙三麻子拿了了一塊少說也有三四兩重的銀子作為交換。見大齙牙對於他的出手闊綽非常得意,眉開眼笑地回去和那幾個小商人繼續吹噓,他這才低頭打量起手頭那些所謂的本洋。
他只會英文,對於什麼法語、拉丁語、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都幾乎不懂,而且這年頭的英語恐怕還是比較古老的英語,和他那年頭學的從詞語到語法都不大相同,所以他壓根不知道那幾個字母怎麼念,只能從字母拼音上連蒙帶猜。
手頭這些東西與其說是銀幣,還不如說是銀塊,四邊不規則,兩面不平整,刻的那些字母也不工整,很難分辨,但正面的盾徽和背面的十字卻讓他看出了幾分端倪。他在後世收藏過比手頭這兩塊更精美的銀幣,也同樣在正面和背面有這樣的十字和盾徽,據說是出自西班牙在墨西哥的造幣廠,也就是說,這些葡萄牙的商人使用的很可能是西班牙銀幣。
既然他猜出是西班牙銀幣,接下來就容易多了,那塊有半兩重,標著8R的應該是八里亞爾,也就是一個比索。其他的按照重量和標註,是4里亞爾,2里亞爾以及一個里亞爾,至於輕如鵝毛的兩枚,多半就是輔幣了。可想而知,正因為大批銀子透過這樣的貿易大量輸入明朝,方才會出現逐漸從原本的貨幣銅本位變成如今漸有銀本位雛形的情況。否則,在這個原本缺銀子的明朝,賦役折銀是萬萬不可能施行的。
後世都說小小一個澳門,在明後期到末年,每年貿易額超過一百萬兩白銀,甚至有說這個數字太過保守,單單葡萄牙運去日本的貨值就不止一百萬兩白銀,運去東南亞和本土販賣的只會多,不會少,他倒要看看,澳門那邊到底是怎樣一個興盛的情景!
PS:今天還是一更……對不起,是因為某個關節沒想通(未完待續。)
第六七零章 西元1576年的澳門之行
如今是大明萬曆四年,換算成西元,恰是1576年。
大明在歷經了嘉靖年間的倭寇肆虐,官場**,經濟蕭條之後,在隆慶皇帝在位的六年間終於得以休養生息,而無論高拱還是張居正作為首輔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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