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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些天,汪孚林照舊如同從前那樣每天晨練,金寶則是跟著他慢跑上半個時辰後,便先行回去練字,只餘下他自己在村口槐樹下繼續做他的操。這又是大半個月下來,要說吃的是各色全天然無汙染新鮮菜蔬,雞蛋肉食,他明顯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恢復,不說身上多了兩斤肉,光是體力就已經強太多了。當他一套操坐下來,用搭在肩頭的軟巾擦了擦汗之後,突然看見豐樂河邊似乎有人,他心中一動,便走了過去。
儘管只有一河之隔,但汪孚林甦醒之後,還從來沒去過河對岸的西溪南村。幾次出村在河邊遠眺時,他就只發現那邊比松明山村更富庶,這是從私家園林的規模更大更多看出來的。當然,有富人也就有窮人,那些低矮的舊屋破房自然更多。
在松明山村口的石板路盡頭,是一座木製亭子,似乎也就只有數十年的歷史,陳舊卻堅固,和村中四面壘砌的石牆以及門樓彷彿是差不多時候建造的。再往前,就是那座直通西溪南村的石橋。此時此刻,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正背對著汪孚林,站在距離石橋十餘步遠的河邊,彷彿是在發呆。可不過是頃刻之間,就只見他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衣衫鞋襪脫了放在一邊一塊石頭上,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見此情景,汪孚林嚇了一跳。他趕緊快走兩步追上前去,先看了一眼那一塊圓石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隨即才往河面上望去。只不過須臾的功夫,人就已經沒了蹤影,彷彿是直接沉了底一般。他按捺了一下不安的心情,耐著性子又等了片刻,很快,他就只聽嘩的水聲一響,一個腦袋就鑽出了水面,緊跟著就划動手腳,往對岸遊了過去。
他就說嘛,有幾個跳河輕生的人還有興致脫了衣裳鞋襪,還將這些都摺疊得整整齊齊,果然是下河游泳!只不過,看這一身衣衫就知道那游泳的是個讀書人,而且家境殷實小康,這年頭士子有這種愛好的,應該不怎麼多見吧?
看著那清澈的小河,汪孚林不知為何也有些心癢癢的。可想想這天氣還未到最炎熱的時候,他好容易走在恢復健康的路上,不得不暫時抵制這種誘惑。但那游到對岸去的人還尚未返回,這會兒河兩岸也沒有別人,他上輩子小時候在河裡游泳,曾因為腳抽筋被人救過,如今既然四周無人,出了問題也沒個人援手,他少不得本著以防萬一的念頭,決定在這隨便再做一會操,順便看著點。
汪孚林這一套操堪堪做完,剛剛跳河游泳的男子就已經游回來了。見其平安上岸,正在圓石邊自顧自地擦身穿衣服,沒有上來主動打招呼的意思,他也不多事,自顧自轉身回家。他本以為這只是一次偶遇,可此後一連三天清早,他都遇到了同樣一個人在同樣一條豐樂河裡遊野泳。這種放在後世絕對司空見慣的行徑,放在如今卻大為罕見,畢竟,尋常百姓下河,不是為了解暑就是為了摸魚,誰吃飽了閒著,沒事清早游泳練水性玩?
這年頭平民百姓最少的就是閒工夫!
雖說對方顯然水性很好,可汪孚林還是在河邊當了三天的義務救生員。直到第四天,當他等人上岸之後,照舊轉身就走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那位……喂,叫的就是你。”
汪孚林頓時站住了,他回頭一看,這才近距離和這大清早遊野泳的男子近距離打了個照面。只見此人二十五六光景,眉目清朗,但接下來開口說話時,卻沒有任何客套:“你在這看我下水三天了,是不是覺得此舉狂放不羈?”
這世上竟然還有人這樣給自己臉上貼金?遊個野泳就叫狂放不羈?
汪孚林嘴角抽了抽,隨即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古話說得好,擅泳者必溺於水,尊駕如果是結伴而來也就算了,可獨自一人大清早跑到這豐樂河裡游泳,我就不得不浪費點時間在這守三天了。不說別的,即便暑日,下水也難免腳抽筋,更何況現在這樣的天氣,水溫會更冷。”
那年輕男子眉頭一挑,口氣更直接了:“這麼說你是怕我淹死?”
“如果尊駕這麼想,那我也只能說,小心無大錯,這是我做人的宗旨,告辭。”
汪孚林拱了拱手,轉身就走。可才離開沒幾步,他就只聽背後那人又開口說話了。
“你自己現在麻煩那麼大,還有工夫管這種閒事?”
明顯對方知道他是誰,而他不認識人家!
對於這種狀況,汪孚林很無奈。別說他只留下了原主關於四書五經八股文章的那些凌亂記憶,就算融合了其他記憶,就那不懂人情世故的書呆子,他也不怎麼指望能夠認出眼前這個人。於是,他索性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