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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建造有七八座典型的白牆黛瓦院落。其中一處規模最大的,內中依稀有亭臺樓閣,雅緻精巧,可想想在這種鄉野如此營建屋宅的代價,豪富之氣亦一覽無遺。而村間其他屋宅參差不齊,有的和自家一樣齊齊整整,有的則破舊低矮,但更引人矚目的是那一馬平川的成片良田,再遠處則是一條大河,隱約可見對面還有一個極具規模的村落。
山野非荒野,他還小覷了自家這小小的松明山村!
“小官人。”
“汪小相公。”
一路上見到的村民,大多會開口打個招呼,奈何汪孚林一個都不認識,只能囑咐金寶遠遠看見人時提醒他一聲誰是誰,也好回禮。
走了好一會兒,他身後跟屁蟲似的汪小妹則笑嘻嘻地說:“從前哥在外走路,只顧背書想事,哪管遇到什麼人,幾次連長輩都沒瞧見,受了兩回責難,也就越來越少出門了。今天倒換了個人似的,到處打招呼。”
汪孚林登時大汗,心想這書呆子的旁若無人簡直是到了一定境界!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有什麼苦悶就往那本論語集註上記,這過的什麼日子!
於是,他便語重心長地對汪小妹說:“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吃一塹長一智,你哥我吃了這一次大教訓,決定痛改前非!”
與其繼續扮演那個書呆子,不如他趁機做回自己!
汪小妹有些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指著不遠處的老貨郎說道:“那好,哥我要吃糖葫蘆!”
這是哪跟哪?
汪孚林登時目瞪口呆,眼見得小丫頭提著裙子撒歡似的跑了過去,對不遠處一個老貨郎分說了幾句,繼而眉開眼笑地接過了一串糖葫蘆,他有些頭痛地拍了拍額頭,扶著金寶一步一步追了過去。從大老爺們一下子變成十四歲的少年也就算了,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自己這重傷初愈孱弱的身體!
等到追上了汪小妹,小丫頭對他舉著糖葫蘆得意地一笑,這才伸出空閒的左手道:“哥,三文錢。”
汪孚林無可奈何探手入懷,隨即就僵住了。他從前出門當然會帶錢,可現如今情況不一樣,他眼下兩袖空空一文不名!他立刻側頭去看金寶,誰想這小傢伙也苦著臉看自己,小聲說道:“爹,出來的時候二孃沒給錢。”
面對這窘境,汪孚林登時臉上發燒。這是要吃霸王餐……不,霸王糖葫蘆麼?
他正要差金寶回家拿錢,那老貨郎眼見他們一家三口如此光景,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因笑道:“小官人之前中了秀才,小老兒也沒什麼東西可賀的,就請三娘吃串糖葫蘆吧,不要錢。”
“這怎麼好意思。”汪孚林口中這麼說,眼睛卻瞪向了小妹。小饞貓,急不死你,小心長蛀牙!
汪小妹卻不管哥哥什麼眼神,一邊吃著手中的糖葫蘆,一邊抱怨說:“從小到大,別人家的哥哥給妹妹買這個買那個,哥你從來沒給我和二姐買過東西。松伯的糖葫蘆最好吃了,四鄉八鄰都有名,還常常去徽州城裡賣,他為人又好,哪怕知道上咱們松明山這兒賣的少,可為著村裡不少人愛吃,每旬還是會特意捎二三十支過河到咱們村來。從前我央過哥你好幾次,讓你從學裡回來時捎帶一支,你都不理我!”
汪孚林剛剛只是尷尬,可聽到這話,他就唯有苦笑了。事到如今,他不想怨天尤人,已經決定接受現在這個身份,包括維繫在原本肉身上的一切因果,把日子好好過下去。因此,他當即伸出手去揉了揉汪小妹的腦袋,低聲說道:“從前哥對不起你,以後你喜歡什麼,哥一定給你買!”
汪小妹哪裡知道兄長的心情變化,當即高興地歡呼了一聲。見她開顏,汪孚林便對那老貨郎拱了拱手道:“多謝老伯惠贈,但你也是掙的辛苦錢。這樣吧,日後若是你再做了糖葫蘆來松明山賣時,勞煩每次都給我家捎上三支。”
那賣糖葫蘆的老貨郎本是河對岸西溪南村的人,熬得一手好糖,就做了糖葫蘆貨賣,大多數時候都去徽州城,那兒光顧的人多,但也定期到西溪南村附近的各村賣,有閒錢的村民可以嚐個鮮,富家大戶也有不少喜歡這小零嘴。
他對這位汪小秀才雖說不熟,可來松明山次數多了也照面過幾回,眼見他對妹妹這般寵溺,倒覺得這位小相公平易近人。此刻對方承了他好意,還承諾今後都照顧他生意,他登時眉開眼笑連聲答應。末了想起近日傳聞,常常去城裡賣糖葫蘆的他便提醒了一聲。
“小官人,這外頭流言傳得兇,就連我也在城裡聽說了。大宗師去了鄰近的寧國府主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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