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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熬得下巴都尖了。他這些天奔波在松明山西溪南等地。一個個里長那求爺爺告奶奶,就希望能夠收齊這一次的夏稅。把兄長從牢裡撈出來。可畢竟連續兩年都要收一樣多的夏稅,下頭一個個都大叫大嚷說是吃不消,不過,他總算還是最賣力的,確定至少能收七成,其他幾個糧長就比不上他了。”
結仇歸結仇,劉會到底知道夏稅是縣衙眼下最要緊的事,故而並沒有給趙思成的弟弟拼命下眼藥,而是又輕描淡寫地繼續說道:“據說趙家變賣了自家兩百畝地和一處鋪子,總共湊出了五六百兩銀子,準備不夠的時候賠補。所以,他這第五區肯定是和能完稅的,其餘各區卻不好說。”
“娘希匹……”
葉鈞耀忍不住再次冒出了這麼個字眼,隨即慶幸府衙那邊暫時被案子給絆住了手腳,不會注意到他這邊的窘態。否則,他這邊廂剛剛破獲大案,給百姓帶來福音,又在琢磨著如何教化世人,那邊廂就鬧出了夏稅危機,之前那所謂的威信不是成了笑話?
雖說汪道昆已經提醒過,但汪孚林還沒有具體對葉縣尊說飛派白糧的事。這會兒,葉鈞耀冷不丁瞥見了正在攢眉苦思的汪孚林,突然就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立刻開口問道:“孚林,你能不能再去找南明先生討個主意?”
汪孚林不得不感慨葉縣尊的依賴心理。要知道,白糧的事情他還沒弄明白,具體的操作問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於是,他只能輕咳一聲道:“縣尊,我得先和劉典吏合計合計,貿貿然一次次往松明山跑,容易引人懷疑。”
葉鈞耀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此刻痛苦地揪了揪鬍子,繼而就惡狠狠地說道:“早知道,我就把邵家抄得乾乾淨淨,至少那筆錢用來交歙縣一整個縣的夏稅都綽綽有餘了!”
他都快忘了,自己縣衙賬面上那虧空還是劉會用高明的做賬本事給暫時壓下去的!
別說葉鈞耀這麼想,就連汪孚林也想到了邵家那一沓一千兩一千兩的大莊票。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劉會就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縣尊,這念頭想不得,雖說是破家縣令,滅門令尹,府縣主司一怒之下破家滅門,這都是並不鮮見的,可要是真把家財抄了來填補窟窿,那定然會引起鄉里震動,遺禍非同小可。再說,贓物發還的事還沒結束,邵家的爭產官司已經開始打了。這也不是沒好處的,至少沒人有功夫注意咱們這邊的夏稅問題。”
不能用來完稅,當初也可以拿回來填補虧空啊,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葉大炮想到自己高風亮節公正無私的青天名聲連日來正在瘋傳,只能無精打采地揮了揮手道:“那好,你們先去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回來報我!”
汪孚林一出書房,就向劉會問起舅舅吳天保的事。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他方才得知,吳天保這個第四區糧長眼下確實正在戶房。而且,相比打定主意砸鍋賣鐵也要徵完這一次夏稅的趙思成之弟趙思捷,吳天保是這次五個糧長之中處境最尷尬的,因為他東奔西走,現在能夠落實的夏稅,還只有區區三成,可現如今距離夏稅起運的期限,已經只剩下一個月了!
劉會並不知道戶房那個被掌案吳司吏訓得沉默無語的中年人,竟然是汪孚林的舅舅,登時有些尷尬。吳司吏從一介白衣書辦三級跳升到了司吏的位子,他反而屈居其下,可兩人在面上還維持著不錯的關係,至少等閒人絕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嫌隙。再說,現如今整個戶房的事務,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吳司吏只是個樣子貨,所以他也不太好落井下石,只能訥訥解釋道:“吳糧長事先也沒說清楚,吳司吏和我都並不知情……”
“舅舅就是這樣的性子。”汪孚林想到當初吳天保自己有沉重負擔的時候,還給自己留了銀子,而自己收拾掉這場詐騙案之後,竟是忘了去過問這位舅舅的事,不禁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國有國法,我不便去戶房。你回頭對吳司吏說一聲,擺出強硬的架勢,把糧長們先遣回去,然後給我舅舅送個信,讓他到縣衙門口和我會合。”
戶房之中,吳司吏正板著臉擺架子訓人。他年紀很大,在衙門中的資歷比劉會還長一倍,奈何從前一直都沒有遇到賞識他的上官,所以始終沉淪下僚,直到戶房一連發生兩次劇烈變動,他才扶搖直上九萬里,竟是成了一房之首,掌案司吏。所以,在丟了司吏位子卻成為縣尊紅人的劉會面前,他客客氣氣,這會兒在跑來叫苦的糧長面前,他卻壓根不會客氣,直到外間輕輕叩門之後,劉會閃了進來,他才立刻收起了刻薄之色,露出了和煦的表情。
“劉令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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