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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一雙鞋子,想啥時候穿伸腳就趿拉上——要麼乾脆就是一雙鞋墊兒——需要時墊進去,不需要一把取出來,將這雙臭哄哄的鞋墊兒扔垃圾箱裡去。像徐有福這樣一個懵裡懵懂、呆頭呆腦的人,能給他一雙鞋墊兒的待遇就算不錯了!趙勤奮這樣想。這個世界上其實只有兩類人——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踩人的人和被人踩的人!比如在局裡,局長和方副局長就是踩人的人,喬正年,劉芒果,包括我趙勤奮,就是被人踩的人。而在這個大辦公室裡,我就是踩人的人,徐有福這個笨蛋就是被人踩的人!趙勤奮想到這裡,不禁憐憫地瞥了徐有福一眼,心想:這個傢伙怎麼被人踩在腳底下從無“痛”的感覺?好像還挺滋潤的,簡直像南朝陳叔寶那樣全無心肝。
如趙勤奮所言,局裡的變化不僅在一些細枝末節上,還在一些“很大的方面”。所謂“金風未動蟬先覺”、“春江水暖鴨先知”。局裡的“蟬”和“鴨”都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自方副局長來了後,局裡的權力比過去大了!
過去若許小嬌不在辦公室,趙勤奮無法“放電”,就會對徐有福發牢騷:咱這個局簡直像社會上流傳的那種“四大閒”,徐有福你知道“四大閒”吧:“領導的老婆,大款的錢;和尚的雞芭,調研員。”還有“四大忙”呢!其中“兩大忙”是“領導的手機,小姐的波依”——徐有福你知道“波依”是什麼?不知道就不告訴你了。不過你以後罵人傻逼,可以文雅一點——改作“傻波依”——這下你該懂得“波依”是什麼了�吧——�另“兩大忙”我記不起來了。
而現在這個局卻由“四大閒”變作了“四大忙”,有時甚至忙得團團轉。過去對縣上的工作只是業務上指導一下,施加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就像市政府的市長與調研員影響力的差別一樣。若市政府一些重要部門對下有“市長”般的影響,這個局對下就只有“調研員”一般的影響。方副局長到任後,一次帶趙勤奮、許小嬌到某縣下鄉,這個縣出面接待方副局長的竟是縣政府一個“副處調”(副處級調研員)。市政府辦公室印製的那個各縣縣級領導電話號碼簿中,每個縣都一溜兒排開有八九個副縣長,這個縣當然也不例外。可方副局長一行
抵達該縣的時候,竟連排在最末尾的那個副縣長也沒出面應酬一下。趙勤奮當時很不服氣。方副局長卻十分沉得住氣,仍然談笑風生地到該局統計產量的那些企業檢查工作。方副局長檢查得很細,在某一個企業,他深入到一些很艱苦且帶有一定危險性的工作崗位上,他甚至順藤摸瓜,來到這個企業儲存消防器材的庫房,而這些外形像日本鬼子當年投下的炸彈一般的消防器材,消火栓已全部鏽死,用大號扳手擰之都紋絲不動。總之方副局長在這個企業發現了不少安全隱患。當時市裡正在大抓安全生產,因為鄰省接連發生了兩起重大爆炸事故,都是因一些不安全隱患未被及時排除所致。這兩起爆炸事故死亡人數逾百,連省長都引咎辭職了。檢查畢,方副局長要求該企業從即日起停產整頓。企業的領導傻眼了,這個企業停產整頓一天,就會導致縣財政減少多少收入。而消除這種隱患需要上一套新裝置,花多少錢購置裝置是另外一回事,關鍵是從購置裝置到安裝好重新啟動生產,最快得三個月時間!
當時企業領導和“副處調”向方副局長求情,方副局長毫不通融。企業領導真著急了,嘟囔了一句:“拿著雞毛當令箭!況且縣裡其他幾個和我們生產同類產品的企業也一樣,都沒有這種安全裝置。”
這話被方副局長聽著了,他冷著臉對“副處調”講:“這根雞毛我是拿定了!明天起必須停產整頓,而且不僅是這一家企業,所有同類企業全部停產!”
縣委書記與縣長聞訊,當天下午跑到賓館向方副局長求情。晚飯縣上以最高的“宴請”規格款待方副局長一行。方副局長坐中間,縣委書記和縣長坐兩側。方副局長身材高大,縣委書記與縣長短小精悍,坐那兒就像一個大人拖著兩個孩子;又像一座山的主峰兩邊,有兩座略低一點的峰巒;還像一部厚重的長篇小說,旁邊放兩篇散文或兩首詩歌。
晚上縣裡“五套班子”領導又與方副局長一行進行了座談。縣上的意見是能否網開一面,一邊購置裝置一邊生產。方副局長最後講,考慮到所有企業全部停產,對縣上經濟發展影響大了一些,所以其他企業可以考慮一邊購置裝置一邊生產,但他去檢查的那個企業,必須停產,這樣雙方都有個交代。
會議進行當中,方副局長給市委書記撥通了電話,有條不紊地彙報了他對全市安全生產的一些憂思,並提出了幾條切實可行的整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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