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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也架不住我們四個小姑娘練的,這算是比較賠錢的舞蹈了。
編舞的活兒是我的姑表姐斯琴高娃來幹。她能歌善舞,後來真成了縣歌舞團的一名演員。現在姑表姐斯琴高娃早已移民海外,嫁給了一個二流的作曲家。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到她了。只在大姑家見過她和她那洋鬼子丈夫生的兩個小洋鬼子的照片。就連我大姑過世,高娃也沒有趕回來,說是又生了小三,沒辦法回來,這生和死趕到一塊了,那生離死別的事好像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據說,風琴院長也已經過世了,只有向陽院裡的歌聲和舞蹈還留在我的記憶裡。
雖然那稚嫩的童聲已被那滄桑而又頗具磁性的聲音湮滅,那輕盈的舞姿也被行色匆匆的都市人的腳步踏碎。但記憶卻像樹的年輪,無法抹去,而且記憶從不撒謊,真實、鮮活,彷彿就在昨天,那毛氈靴踩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還在那兒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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蝨子
有一次,我問兒子:你知道什麼是蝨子嗎?兒子回答:電視上見過,非洲雄獅,在北京動物園也見過。看來這一代孩子是不知道蝨子為何物的。
我相信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前的人,恐怕都有長蝨子的經歷吧!有句俗語叫:窮生蝨子,富長癩。人窮缺衣少穿的,沒有換洗的衣服,不生蝨子才怪呢!蝨子這種寄生蟲大概自有人類之始就存在了吧。在大講愛國衛生運動,消滅“四害”:蒼蠅、老鼠、蟑螂、蚊子,不包括蝨子的口號下,全民展開了愛國衛生運動,我們村也不例外。蝨子沒被列為“四害”之一,這大概是因為“四害”是傳播疫病的媒介,而蝨子只不過是寄生在人身上的小不點兒,只關乎癢,不關乎痛,亦不傳播疫病。
那時候,村裡雖窮,沒有太多換洗的衣服,但不缺水,只要勤勞一點,常常洗澡,也不會生蝨子。勤勞一點的母親會將孩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至少,身上少生蝨子或不長蝨子,頭髮上也不生蝨子和蟣子。就在我小學同學中,有一個孩子叫王景峰,他的媽媽早早就生病去世了。他上邊有兩個哥哥,其中有一個哥哥是小兒麻痺症,只能在地上爬行。還有兩個小妹妹,父親一個人照顧五個孩子,又當爹又當娘,自然是照顧不好。記得王景峰在我的前座,他好像從來不洗頭,不洗澡,也不洗衣服,身上的氣味讓在他旁邊的人都無法呼吸。他的衣服因長年累月的汗漬,加上汙物變得烏黑髮亮,像刻意做舊了,泛著出土文物般的氣息。他的每根頭髮上最少都有十隻以上的蟣子(蝨子的卵),他的頭髮已經成了原始叢林,蝨子們常常大膽出沒,有時,兩三隻又大又胖的蝨子會放肆的從他的頭髮上順著他的脖子,爬上衣領,再爬到後背,我常常擔心他的蝨子會爬上我的書桌。
那時,我是班裡的學習委員,負責收發作業本,他的作業本也特別的髒。有一次,我在收算術作業本時,發現他的作業本上有一隻快速爬行的大蝨子,我拒絕收他的作業本,他非常憤怒,認為我是歧視他。我也非常不客氣地回應他:如果你再讓你身上的爬行動物隨便出沒,我永遠都不收你的作業本。
同學們都很討厭他,他的極度不講衛生已經讓大家無法容忍了。後來學校也開始了個人衛生運動。如果發現哪位同學脖子上有皴,老師說他會用磚頭來給磨掉。如果發現誰的頭上有蝨子,就給剃成光頭。王景峰被剃成了光頭,因為他那一頭蝨子和蟣子,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弄掉。
剃了光頭的王景峰,頭皮上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紅點點,那大概是蝨子們咬的吧!我當時都很服了他了,他怎麼就不覺得癢呢!這正應了那句: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王景峰被強行洗了澡,他那身衣服被校長一把火燒了,換上了校長兒子穿過的舊衣服,雖然打了補丁,但乾淨,還能聞到肥皂水的香味呢!王景峰整個換了一個人,他不再像個小乞丐了。從那次以後,他也變成了一個講衛生的小孩子。
那時全公社有十六個自然村,響應國家大搞愛國衛生運動的號召,村支部開會,不光要消滅四害,還要消滅蝨子。爭取下一期的愛國衛生流動紅旗到我們村。
這樣,在我們放學回家的路上,常常見到一些年紀大的老爺爺們坐在牆根邊曬太陽,捉蝨子,那麼認真和仔細,如果捉到一個,嘎嘣一擠,兩隻大拇指甲上會留下一小灘血漬,和蝨子的皮囊。有的老爺爺捉到蝨子會將蝨子放在口中,嘎叭一聲咬死,看那表情既痛快又解恨。這消滅蝨子的運動成了村裡老人們的一大樂趣了。那時,誰不長蝨子呀!長了蝨子也沒什麼丟人的。
如今,國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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