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得兇。老同學捱得更慘,在地上滾來滾去地胡說:“對頭,是一派的。我不曉得他狗日的來幹啥子,還沒聯絡上,他自己才曉得。媽呀,我受不了啦!”
自己則堅不承認是聯匪,並大罵他們是“啥子*造反派?是土匪!”那搞審訊的高個子咆哮起來:“還頑抗囂張,拉出去斃了!”於是便被押出來了。
出來時發現他們互遞了眼色,知道他們是嚇唬人,象電影和小說裡那樣搞假槍斃真考驗,以為轉一圈回去後,下午帶信回生產隊派人來證明一下就回家了。沒想到路上碰上這夥凶神,他們聽說是死不招供的探子,要押到城外去槍斃,不由分說就把自己搶過來了。假戲成了真事,押送的那幾個人已被攆跑,其中二人還捱了拳腳和槍托。他們是回俘虜營叫人去了吧,怎麼還沒帶人來喲?能再拖點時間就好了,等不及了,活不成了,真活不成了。沉重的腿已開始發痛,有人收屍麼?甩到河頭就沒人看得到了,不要甩到河頭……
石堤下,渾濁的江水嘩嘩地衝刷著石壁。剛聽見有人提議“就在這兒。”探子就跪下了,面向院牆背對長江,他撐不住了。跪下後,他抬起頭,灰白的臉上露著苦笑要求:“不要滾到河頭。”
“轉過去,‘臉朝河對門,二世變好人’,快!”
“出去點,再出去點!”
探子在地上以膝當步,轉過身,不太情願地向堤邊挪動,他實在不願死無葬身之地,不願被衝到天才知道的遙遠的地方去,固執地停在距堤沿一米多的地方不動了。
槍雜亂地轟鳴了,碩大的身體應聲仆地,隨著不停的槍響向前蹭動,轉眼間,便滑到堤邊頭朝下栽了下去,濺起一個大水花,立刻無影無蹤了。
誰開槍?誰沒開槍?黃成竟沒想到去留心一下。但留心了也沒用,因該死的汪三是徒手站在醒目的遠處,沒法在今後有朝一日秋後算帳時,給他弄上個兇手的罪名。開槍的都是黃成不認識的外縣市人,以致他很難將他們記住。他當時只顧著驚訝:死者臨死時是那樣地清醒而聽話!
許多人意猶未盡,特別是沒擠上前撈著開槍的人,紛紛向下游水中補槍,希望能射中水下流走的屍體,在黃色的水面上擊起了朵朵美麗的白花。
探子從恐懼和痛苦中解脫而去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灘鮮紅鮮紅的血。由於屍體的蹭擦,血已往堤下淌了好多。吳玉蘭邁著成熟姑娘的優美長腿,從血汙窄處一大步跨過,站在堤邊雙手撐膝彎腰向堤下探望,估量在此流速下,那些追擊的白花哪朵可能擊中水下的目標,略黃的柔短髮,在河風中歡快地撫弄著她的秀臉。
她太專注了,不少人從她身後走過時,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猛瞟那因躬身而繃圓了的誘人屁股。作為她可能還是的男朋友,黃成卻絲毫沒覺得那兒的可愛,只想往那兒踹上一腳。 。 想看書來
第四章
四 逃 兵
探子可能在江底已衝遠了,火辣的太陽已爬上了頭頂,人們滿意地議論著陸續散去。轉眼間,河邊便沒了人影,好像什麼事也未曾發生。
午飯後的整個下午,在倉房的角落裡,黃成都憤懣地躺自己的地鋪上。汪三代表著眾怒,他無可奈何,暫且也不再想,但對吳玉蘭,他不能不思緒萬端。
從耍朋友一開始,幾個月來,不知什麼原因,吳玉蘭對他就一直有點若即若離,今天更像公然的背叛和絕交了。羞憤和仇恨中,他將今天所遭遇到的一切,全都歸罪給了吳玉蘭,並思索著如何報復和懲罰。比如,月光下,先把她騙到河邊大黃角樹下,然後痛罵一頓,不聽她任何解釋,不需要了,最好抽她一耳光再走;或者,當著全連姑娘們的面,最好就在那使小夥子們垂涎三尺,一想起來就柔情滿懷又惆悵若失的後勤女生宿舍,取回她要幫洗的衣服{其實現在沒有},她不給,搶過來轉身便走,永遠不再理她;或者……
在殘忍而痛快的各種陰謀中,黃成又心痛著吳玉蘭,覺得事情其實與她無關,更何況,不是他好像要拋棄吳玉蘭,而是吳玉蘭好像已拋棄了他!真不知該往哪兒發洩,一直到黃昏,他都陷在憤怒而又哭笑不得的心境中。
夜幕終於降臨,根本沒有黃成構思的月光佈景,才農曆六月初五,除了有燈光的地方,到處一片漆黑。
姑娘們的宿舍裡燈光雪亮,裡面像住了一窩烏鴉,正吵吵鬧鬧嘻嘻哈哈;吳玉蘭無憂無慮的笑聲也從視窗傳出,像針一樣扎著黃成的耳,不,是扎著他的心。他憋氣,不知自己為什麼曾覺得她的笑聲像銀鈴,還暗地裡認為她話聲清脆像個百靈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