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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站的時間選在深夜,並把高射機槍等大傢伙捆在了車廂下的大梁上,其它輕便好拿的,便分給大家,屆時攜帶下車繞道過站。由於多日的操勞太累了,過了瀘州長江汽車輪渡碼頭的藍田壩,有個小傢伙用衣服墊在一發“青蛙炮”彈上,將它做枕頭,枕著便睡了。
車在檢查站前遠遠地停下,大部分人扛著槍支彈藥下了車,從田間小道繞行,少數幾人留在車上。緊張匆忙和黑暗中,誰也沒注意到那個混雜在普通行李之間的“衣服包包”。
但解放軍注意到了。
“這是什麼?”帶點普通話味的、嚴峻的質問。
“不曉得。”一知青頭頭回答,瞪大了疑問的眼。
“這是什麼?”聲調更高了,沒有了衣裳遮擋的炮彈,顯得十分淳樸,被舉到了那知青頭頭的鼻子前。
頭頭皺皺鼻,使勁嗅嗅:“好象是個酒盛盛'酒壺'!”想伸手抱回。
但可怕的酒盛盛,被緊緊地扣在了懷裡,而且響起了驚人的警哨聲。山上備用的兩盞探照燈驀地亮了,立即交叉著將四周掃照得亮如白晝,公路旁山坡上的簡易營房裡,衝出了一大群解放軍,象蜂巢裡擁出了勇敢的工蜂!
車旁的幾個知青四散奔逃,這正巧給眾多的解放軍指示了目標,讓他們發現了正在莊稼地裡的眾多人。那些人正扛著槍彈在黑暗中艱苦地跋涉,現在前途是猛地無限光明瞭,但他們卻紛紛扔掉寶貝狂奔了。
第二、三天,他們找來與駐軍談得上話的朋友,一同反覆地去找檢查站求情,希望要回武器。當地駐軍雖然同情他們,但必須執行上級命令,只還了汽車。退還汽車於知青們無多大意義,不去求情車也是要還的,而且車是老戰友們單位上的。
他們又兩手空空地回到了林場,到現在,好些人還聚集在這個總場裡,一面象徵性地參加著秋季造林,一面發愁著下一步的*。
總場裡,有一名農民出身的、年長忠厚的黨支部書記,一個像中學老校長似的場長,幾名國家幹部'其中包括一名可敬的年青醫生和一名勤勉的中年會計',十來個老工人,一個炊事員和正聚集在這兒的數十名知青,此外,還有一個罪名是歷史反革命的四類分子。
書記、場長、會計和幹部們,都是縣林業科派駐來的公務員,他們還管理著方圓上百里之內的其它幾個分場的人員和工作。不過那是說的*以前,而現在,除了會計還在管管帳外,其他人大體上早已就什麼事都管不了了,知青們自主地管理著一切。
老工人們多半是多年前由農民工轉正的,也有五幾年從灌縣林校畢業來的技校生等等,他們不太關心*,成天自覺地出工勞作。
四類分子在林場裡,理論上當然地位最低。他也是灌縣林校生,而且成績好、身體也好,幹活踏實賣命,只不過解放前在上初中的上學途中,被土匪抓去當過幾個月“文書”,解放後他隱瞞了這段歷史。到了林場後,在一次什麼運動中,他主動交代了此事,經調查,事實與交待相符,得了一頂歷史反革命的帽子,但是老工人們,甚至領導們,對他的態度基本上沒變化。
首先是場長和書記,這兩個黨內的走資派,肯定算是喪失了階級立場的。生產上的事,如採種、選種、做苗圃、育苗、植樹、幼林扶育或成林間伐、防治病蟲害、護林防火等等,經常找這個階級敵人商量,有時還會叫他當革命知識青年們的老師,讓他教知青們幹技術活。
管理幹部們,他們好象忘了這個人不是同志是壞蛋,依舊照常相處,單身的幹部,還經常端著飯碗和菜碗、鑽到他的宿舍裡,圍著地爐子煮酸菜。
老工人就更別提了,因他幹活又快又好還懂技術,對他的態度簡直就近乎崇拜。
*前,知青們對此事毫無異樣感覺,*開始後,他們才有了警覺:這個階級敵人,在這裡受著重用!
如今,正常人當技術權威都不行,要被稱為是“資產階級反動技術權威”,何況這個定了性的階級敵人!於是,當上了無產階級*戰士的知青們醒悟了:林場裡有階級鬥爭!
知青們便祭了起毛主席“階級鬥爭,一抓就靈。”的法寶,隔過三、五兩月地,就要把場長書記和歷史反革命分子鬥一頓。他們通常也講點政策,批鬥時的安排經常是,兩個走資派掛著黑牌站後面,歷史反革命分子掛著黑牌彎腰九十度站前面。有時則都他媽的來個九十度。
令人奇怪的是,這種鮮明的階級立場,絕不影響知青們的如下情操:四類分子或場長書記的房中,如果不慎飄出了好聞的菜香甚至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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