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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琴哪裡聽他,連飲兩懷,方笑道:“解得一時不好麼?”
那人看了她半日,方低低道:“縱然解得這一時,醒來卻愈發難過,這又是何苦……”
湘琴交他一言撞在心上,險些把杯兒也落在地上,捱了一時,方抬了臉笑道:“你既這般好心,何不救我從良?我若從了良,還喝甚麼?”說著只格格笑將起來。
那人沉吟良久,從容道:“只怕我傾家蕩產也救不得娘子,若是幾百兩銀子,尚可設法一二。”
湘琴哪裡信他,當下便藉著酒勁道:“好啊,那你明日拿兩百兩銀子過來,我就信你。”
說罷又是幾杯酒下肚,這番更是醉中之醉,哪立得住腳,交惠娘饞到屋裡,閉了門,梳洗罷,往床上一躺便睡去了。
第二日醒轉將來,還不曾梳洗,就有人來見,湘琴問也不問,只說不見。
香香轉頭又進來,說是昨日的秀才送了銀子過來,湘琴恍惚憶起醉中之事,倒有些不信,出來果見那人坐在廳裡。
那人見了她,也不說甚麼,徑從身後取出個布包來,遞到她跟前。
湘琴接在手中便覺沉甸甸的,解開看時,果是包銀子,雖散碎不一,卻也有百來兩之多,立時呆在了當地,又聽那人道:“這些統共是一百八十九兩,我客居泉州,手頭不便,只湊得這許多。”
湘琴只如不聞,半晌方抬起頭來,吃吃道:“你,你就不怕我騙了你?我連你的名姓都不曾過問,你,你竟然,竟然……”說著早把聲音哽在了喉嚨口。
那人微微笑了一笑,只道:“娘子為何要騙我?是我不曾告知娘子名姓,敝姓劉,名海石。”
湘琴再忍不住落下淚來,方把臉轉了,又聽劉海石道:“我能幫娘子的不多,還望娘子日後愛惜自己,莫要再如此縱酒。”
湘琴至此方覺出他語中的關切和真摯之意,淚水越發止不住地滾下來,終捂了面孔哭出聲來。
一時心頭翻湧,哪裡止得住,只一聲聲叫道:“我,我為什麼不去死?為什麼?為什麼這樣還有臉活下來……”直哭得肝腸寸斷。
劉海石低低一嘆,欲撫她發頂,終停了手,良久方道:“莫要這麼說,死豈是那麼容易的,不然也不會有‘千古艱難唯一死’了。”
湘琴抬臉看他時,但見他目光清明,眼底滿是憐惜,竟無絲毫雜質,愈發抓了他衣袖嚎啕大哭起來,劉海石任她把自家衣袖揉做一團,只緩緩把言語開解。
這廂朱潤過來,正聽到哭聲,不由加快了步子,香香瞧在眼中,方要出聲,早交朱潤阻住,走到窗下,恰聽見湘琴口中“怎不去死”言語,神色變幻間,又見湘琴扯了那人衣袖哀哀而哭,不覺把手中一個盒兒也落在窗下。
靜靜立了一時,把兩人言語聽個滿耳,默默退出身來,一步步走到階下,只把手攥在袖中,一會方冷冷笑將起來。
聽屋中哭聲漸歇,方把香香叫至跟前,扔了錠銀子與她,交她莫要對湘琴提起,香香迭聲應了,朱潤轉身便走,須臾就出了大門。
香香躡手躡腳過來,正瞧見窗下的盒兒,開啟看時,卻閃著個指甲蓋大小的火鑽,把嘴張了又張,悄悄納在袖裡不題。
第二日愛月方在屋裡坐著,就聽婆子急急來報,走至廳裡時,便見一人敞了胸膛,也不戴網巾,只把頭髮半散著,身形孔武有力,眸中精光四射,知道是個不好惹的,方陪了笑臉,就聽那人大刺刺道:“你這媽媽就是鴇兒?叫你們最漂亮的婊/子出來,老子要嫖她!”
原來那人便是小次郎,愛月把他一打量,曉得是個荷包裡有貨的,當下笑嘻嘻叫出院中的粉頭來,紅紅綠綠,站成一排,任他過目。
小次郎左看右看,只把頭一扭,道:“就這些?”
愛月方答應著,就被小次郎託了下巴笑道:“你這媽媽要年輕幾歲,倒也不錯,可惜都趕上我娘了。”
愛月肚裡連呸兩聲,嘴上只哈哈一笑,連說不敢,卻聽小次郎道:“不是還有個花魁?怎不見出來?”
愛月便推了個粉頭向前,小次郎見粉頭目光閃躲,將她攬過身來,只把銀子塞到她乳間,邊揉邊問她花魁之事。
粉頭得了銀子,甚麼不說,小次郎套問明白,自把粉頭一推,大踏步趕將進來。
愛月只跌腳叫苦,一路追上來,哪裡攔得住。
湘琴在屋中只聽門扇兒亂響,方站起身時,早被人撞開門,闖將進來,那人把她一打量,便向愛月道:“這個好!我要她!多少銀子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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