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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方一抬眼,就見他目不轉睛瞧了自家,一臉專注,不禁扭了臉,低低道:“我走了。”
朱潤點點頭,送到她巷口方回來。
小娥回去便把藥煎了,晚上就睡在對面的小榻上,但凡聽他咳嗽一聲,就起身來看,端湯送水,日日端了十二分小心,又不時往廟中上香,實指望他好起來。
轉眼便是深秋,劉海石日漸嗜睡,小娥猶存了些念想,每日裡行步不離。
這日劉海石一覺醒來,正是午後光景,陽光穿過窗格,落在案旁的菊花上,他看了陣,忽向小娥道:“娘子讀戰國策給我聽好不好?”
小娥自無有不應,拿了書冊過來,劉海石又笑道:“從前,我讀戰國策時,極欽慕唐雎這樣的人,娘子就讀那篇唐雎不辱使命罷。”
小娥便開啟書冊,從“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念起來。
劉海石聽著她輕柔的語聲,漸把目光移向窗外。
小娥讀到“‘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挺劍而起”時,他合上眼睛,睡著了。
一會他醒過來,眼睛清亮,面色微微泛紅,像從夏日的清晨醒來。
小娥無端把心口一沉,見他要起身,只強笑道:“起來做什麼?”便扶他緩緩坐起身來。
劉海石就把頭倚在她肩上,道:“我小時沒了母親,後來父親又過世了,我前會見到他們了,還是從前的模樣……”
小娥不聽便罷,一聽只把淚珠兒滾下來,劉海石就掙起身來,把手摸在她臉上,道:“這些天,我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我撇下你,將來你一個,可怎麼辦?”
小娥淚如雨下,但把他手貼在臉上,哪發得出聲來。
劉海石喘了會,漸覺呼吸不繼,只斷斷續續說道:“你,你答應我,答應我以後,以後不要喝酒,好好照顧自己,也讓我安心……”說著便把臉色灰敗下去。
小娥肝腸寸斷,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拉了他哽咽,劉海石愈覺吃力,只攥緊了她手兒,要她答應,小娥只將頭亂搖,把淚珠也甩在他手上。
兩個嗚嗚咽咽,摟在一處,劉海石捱不過,漸漸昏睡過去,到夜裡,又醒來一遭,吐了半盂血。
早上天朦朦亮的時候,他睜開眼來,看了小娥,慢慢把手摩在她發頂上。
一會,向她笑得一笑,那手就向下滑去,交小娥抓著,重放在頭頂上,不一時又滑下去,再交小娥按向頭頂,如是者三,馬婆子看不過,只拉了她哽聲道:“娘子,與大官人換了衣裳罷……”
小娥一滴淚也不見,起身端了水來,細細與他把身子擦了,又取新袍兒與他穿了,最後替他把頭髻整了,戴了方巾。
小廝在旁看著,只哭得要不得,老蒼頭就往外頭看板兒去了。
到中午,裡外皆素,大廳裡已擺好几筵香案,又從寺裡請了六個和尚來,做水陸道場。
晚上小娥只守在靈前,馬婆子見她一天不曾沾著湯水,端過碗麵湯來,強著她喝了半碗。
第二日,鄰里有人送奠儀來,還有遠親接到報喪過來,又是場忙亂。
馬婆子見小娥不哭不語,人來了,遇著施禮的便還一禮,見香沒了,就把新的換了,端飯與她也接著吃了,心裡嘀咕,愈把她盯牢了。
幾天下來,方打了個盹,抬頭就不見了小娥身影。
這一驚非同小可,扒起身只四下亂找,方到屋裡,就見小娥抓了劉海石的衣裳出神,不免籲出口氣來,走過去,挨著她坐了,半晌方道:“當年老身交死鬼撇了時,也只得娘子這般大,還是花枝般年紀……”
呆了一瞬,只將臉一撫,嗤笑道:“如今就是去了地下,死鬼怕也不要我了。”
見小娥默然不語,又嘆道:“娘子還年輕,不比老身,這些年老身也時常想,當年再招個人,說不定如今連孫子都有了。” 說到這,語聲發哽,只叫得聲:“死鬼撇得我好苦……”早落下兩點眼淚來。
待見小娥似聽非聽,急上來,只扯了她手兒道:“娘子,老身當年交死鬼撇了時,也似你這般渾渾噩噩,落後這日子還不是得過,該吃就吃,該穿就穿……”說了半日,哪得個聲兒,嘆了一回,自拉了小娥往前邊不提。
第五日,小廝方在地下燒紙,見一人進來,通身素袍,只說是哪個遠親,方站起身來,那人早走到劉海石靈前,拈了香,施了三禮。
馬婆子早瞧見是朱潤,因想著雪蛆是他設法,也不言語。
朱潤就走到小娥跟前,見她下巴兒尖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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