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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陷在痛苦與悽楚之中,沒有發現炕上的張四娘眼皮抖動。
張四娘早在張玉鳳的那聲怒喊中,就驚醒了,但她眼睛仍覺得有千斤重似的睜不開,可意識很清醒。將姑嫂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得發現,張玉鳳喜歡的人是順子叔,而順子叔似乎與宋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這個發現,讓她感到驚悚。
一個到外偷情搞寡婦的老爹,一個與外人有著曖昧不清關係的老孃……這家人都有著不似外表那麼單純的人際關係……
張四娘在這一刻,茫然了……越想越頭痛,意識漸漸混沌起來,再一次陷入了昏睡狀態。
張玉鳳這時已經跑進了二房。
別看她與趙氏關係惡劣,可這會兒,卻把她當成了親人了。一進屋,就撲在她的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張義勇慌了神,從小到大,哪看到過張玉鳳哭過。都是她欺負別人,哪有被人欺負過的。
“玉鳳,你咋了?誰欺負你了,二哥去找他去!”
二郎雙手捂住了耳朵,直皺眉。三娘一邊捂嘴偷笑,一邊嗑著瓜子。
“找什麼找?都一邊待著去。”趙氏瞪眼睛“走,妹子,咱們不理他們這些二愣頭。去外間說話兒去。”
兩人到外間的炕上,張義勇跟著進來,拿了一碗水放在炕上,不想走。
被趙氏連推帶搡地推進了屋。
“喲,咋了?是不是咱家三娘又惹你生氣了?”趙氏用很關切的語調問道。其實,她正生著張玉鳳的氣呢。一大早,張玉鳳就向張老爺子告狀,說三娘在家啥活也不幹,將來到即使到了縣老爺府上,也會因為懶被人家給攆回來。臨近中秋,為了討女兒出門吉利,趙氏不願意多與張玉鳳計較,就把這氣憋在了肚子裡。因此,她這會兒貌似關切的問話中,又包含了不少諷刺的意味。
痛苦縈繞在張玉鳳的心頭,她根本沒有聽出趙氏的弦外之音,搖頭說跟三娘他們無關。趙氏又問她出了什麼事,她就想出沒想,連哭帶說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趙氏一聽,就更加確信了宋氏與順子之間微妙的關係。但是,她仍不露聲色,笑眯眯地說:“能嗎?不能吧!她一個當嫂子的,還能同你這個當小姑的爭相公?要是這樣,她還能算是個人嗎?我看呀,這事兒不能,你說能嗎?”
趙氏的高階就在於——當她頭腦清醒時,能保持著滴水不漏的處世技巧。不但如此,而且還能巧妙地讓你感受到她的態度。說完,把兩隻眼眯細了看看張玉鳳,小嘴兒彎彎的,帶著笑,象個月牙兒。
“能。怎麼不能?”張玉鳳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憤憤地說:“二嫂,這事兒,你不也知道嗎?”
“你可別亂說,我哪能知道哩!”
“你不是讓我猜謎兒,說謎底三嫂準能知道嘛?”
“她能知道,也不能說她就與順子有啥關聯,對吧?”趙氏趕忙搖頭否認“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愛咋想就咋想,我不管。”
說完了,趙氏還含蓄地衝張玉鳳一笑,眼睛又重新眯細了。
那一笑,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張玉鳳的嘴翕動了幾下,驚異地看著趙氏。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還沒等到開口呢,門吱呀一聲開了。何氏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臉上十分喜氣兒“妹子喲,你可讓嫂子好一通兒找哦。”何氏見著張玉鳳笑著拍手道,當她的目光落到滿面淚痕上時,怔住了“哎呀,你這是咋了?誰欺負你了?”
她抬頭就望向趙氏,趙氏白了她一眼“你這著急忙慌的找玉鳳幹啥啊?”
何氏卻反常的沒說,只拉著張玉鳳的手“妹子,有啥話也和大嫂說說啊。”
張玉鳳無精打采地看了眼何氏,這傻瓢子能與她說啥呢,看她的樣子分明是不想走的意思,那自己也不能再與趙氏說什麼了,就站起身,同趙氏打了一個招呼,一邊繼續抽泣,一邊朝外面走去。
何氏也緊跟著出去了。
“玉鳳!”當她的一隻腳已經邁出門檻的時候,趙氏才笑容可掬地喊道:“你不再坐會兒啦?”
這便是客套話了,偏何氏沒聽出來,忙跟著問“你還坐會兒不?”
張玉鳳哇的一聲,哭得更響亮了,她若真回去坐兒,也就變成何氏那樣看不出眉眼兒的傻瓢子了。
三娘見人都走了,〖興〗奮地問趙氏:“三嬸兒真的和順子叔相好?”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啥好不好的,一邊待著去。”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