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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眼睛裡泛酸,掩飾地趴在宋王氏的肩頭,吸了吸鼻子,“娘,我走了。你老可得好好照顧自己,活多慢慢幹。千萬別累著自己。”
宋王氏連連點頭。低頭看到緊抿著嘴唇的張四娘。就道:“四娘啊,姥娘就把你娘託付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照看你娘啊!”
張四娘鄭重地點頭。讓她放心。
宋氏破涕為笑,娘這是糊塗了不成,將自己這麼大的人託付給一個孩子。
宋王氏一直將母女二人送上吊水橋,才止住腳步。看著那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漸行漸遠,眼淚再也忍捺不住肆意地流淌下來。
深秋的原野上,吹起了一絲絲風。
叫了一夏天的蛐蛐,早就疲倦了,都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只有零星的幾隻,還趴在蒿子尖兒上,或者立在沒有割倒的莊稼梢頭。沙拉沙拉的叫著。它們的歌聲,也不那麼美妙動人了,彷彿是在為那早已逝去的夏天唱著輓歌。
何氏沒有孃家,趙氏孃家就在隔壁,宋氏母女二人到家的時候,趙氏、何氏都已經在灶間開始忙乎了。
今天是中秋,偏風還不大。張老爺子的意思是在院子裡擺了桌子,吃飯的時辰訂在寅時初(下午三點多),這個時辰吃飯,不僅晌飯不用特意做了,而且還把晚飯也稍帶了。
糖醋魚,幹豆角燉紅燒肉,燉得爛爛烀烀的蹄膀,素炒蘑菇,木耳炒肉……大大小小的盤蹀碗筷擺了一桌子。
小院兒裡的菜香味兒飄得老遠,有過路的人都會朝裡面笑著喊道:“張大爺家吃啥子好賀兒喲……”
張老爺子一邊揹著手在院子裡溜噠,一邊應對幾句:“過節了,一起來樂呵樂呵,進來吃唄……”
這就是客氣話了。中秋節都是闔家團聚的日子,哪有放著家不回,跑到別人家裡坐席面的道理。
就在一家人忙活的功夫,誰都沒有注意到張玉鳳是什麼時候溜出院門兒的。
今天一早,順子的木匠活做完了,拿了工錢回了西山村過節去了。張玉鳳是眼瞧著順子出了王大叔的院子走的。
她的心情如針扎般難受。
她再也坐不住了,覺得這院子如同一個四方不見天日的匣子,把她鎖得死死的。
她漫無目的地在河邊徘徊了好一陣子,仍然無法排遣心中的愁緒。她喜歡順子,是真心的。可順子喜歡她三嫂,也不是假意。她有時希望,這只不過是一個夢。她無法相信那都是真的,但又不能不承認這是事實!
當這個冷峻的事實,驀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有一種猝不及防的驚恐。她的心,顫慄了,流血了,被難以言狀的痛苦佔據了。
她恨宋氏,恨自己,仔細問問自己的那顆心,她是恨不起順子的。
他在她的心中,仍然象過去一樣,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只不過,離她更遙遠,更難以接近。
望著遠山,她不禁喟然長嘆。
忽聽有母親喚兒回家吃飯,才想起今天是中秋節,該早些回家了。
在路過趙氏孃家門口的時候,她驀地站住了。一個過去從來不曾有過的念頭,突然在她的腦海中萌生:找趙半仙兒,求他算一卦,看順子將來到底和誰是一家!
她踩在趙半仙兒小院的門檻兒上,猶豫了半天,才跨進去。
剛走了十幾步,一條大狗呼地撲上來。這狗可比虎子兇悍多了,很少吠叫,可一旦小院裡來了生人,它就一聲不響地撲過去,使人防不勝防。村人都說趙半仙兒家的狗,沾了仙氣兒,比尋常人家的狗多三個心眼兒。
“大黑!”趙婆子扒著視窗喝了一聲,見大黑順從地趴在了地上,就揚起笑臉,“喲,玉鳳兒啊,哪股風把你吹來了?”
張玉鳳扯了下嘴角,笑得很牽強。
她沒來時。趙半仙兒與趙婆子兩人正在炕上看卜卦籤兒。趙婆子見她進了屋,就從炕上下來,“來,在這兒坐。”
趙半仙兒則在炕上沒動地方。他仍記著張玉鳳那一盆洗腳水的仇吶。只是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玉鳳來了啊,你可真是稀客吶。”
“趙大叔,”張玉鳳不想在這兒久留,屁股沒坐熱就開門見山地說:“我求你一件事。”
趙半仙兒一聽,眼睛迅速地與趙婆子對視一眼,往她跟前兒蹭了蹭,笑道:“啥事兒啊?”
“有這麼兩個人,你給算一算,成雙不成雙,配對不配對?”
“都是誰呀?”
“你先別問。”
“哦。”趙半仙兒若有所思地瞅瞅